正出神“兰儿”身后低低一声唤,一双有力的臂膀暖暖环住她,陡然到来的温暖,让她有些不适应似的,身子一颤。皇太极望着她的眸子,动动唇角,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只是将她环得更紧。
“爷,”极轻微的唤了一声,只觉得这些天的委屈渐渐翻涌上来,寻求安慰似的把脸贴在皇太极胸膛上“您说我会像姐姐一样吗”幽幽的话音,柔弱无助,像根无形的绳子,扯得皇太极心里狠狠一疼。却强作欢颜“怎么这么说,兰儿?”
名兰颤颤的抬头,小心望了他一眼,又匆忙的低下头去,话音小得让人捕捉不到“我也会像漱玉姐姐这样说没,就没了吗?”
皇太极感觉着胸腔里砰砰慌乱的跳了几下,一阵被人戳着痛处时的狼狈,微敛敛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撒了手,转身坐到一旁的梳妆台前的春凳上。
沉寂了好久“兰儿,别乱想了,早些睡吧。”说着,起了身,拂拂衣襟就要离开“今儿晚上我得去哲哲房里。”是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话语。名兰听罢,心底顿时失落的不知是该挽留,还是该道声“恭送贝勒爷”
只得默默起身,不声不响的提起件披风,一路跟他到了门口。站在台阶上,轻轻将披风搭在他肩上,又深深望他一眼,知道是挽留不住了,只得恭恭敬敬福下身去“恭送爷。”才见面,却又要分离了。而这分离,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皇太极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心里不是滋味儿,兰儿呵,我心底又何尝不想和你相守一辈子,只是我们身处皇家,嫁谁娶谁,又怎能由得自己呢?虽这么想着,却也只能缓缓开口,低低的道了一句“你和她,对我来说不一样的”底下的话不言而喻,他只是慢慢伸出手去,握住她冰凉的手,顿了顿,抽身离去。
名兰直到他人影消逝,也仍旧是垂着头,呆立在飞檐下。两颗泪珠滑落,心底的凄凉减了些“你和她,是不一样的”自己可以将他这话,当作是承诺吗?现在自己当真是一个在世的亲人也没有了,阿玛前些年战死,额娘也因病去世。姐姐们都远嫁蒙古,那些叔伯,只怕早就忘记她的存在了。若是连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也要离自己而去那种孤单那份独守空房的落寞想到这儿,只觉得心都凉透了。
想起白天时,看那哲哲的神情中不经意对她流露的那股恨,就知道如今这位嫡福晋是断断容不得她夺得贝勒爷宠爱的从今儿起,只怕是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只是,今后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有一处安身之地呢?
一整夜的辗转难眠,拂晓时才稍稍迷糊了会儿,就被窗外枝桠上的喜鹊给吵醒了,刚披衣坐起来,就听见外门吱呀着被推开。“福晋,您瞧,还真是开春儿了,听这喜鹊叫的。”是银莲欣喜的声音,和着手中海棠雕金盥洗盆里哗哗的水响一道传来。
名兰仿若没听见似的,漫不经心的应付着梳洗,沉吟了一会儿“银莲,今儿早膳是怎么用?”
银莲一愣,平日里从没听主子这么问过,今日突然问起,自然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支吾着“这我也不知道,得问问雨杏去,她是”
“问我作什么?”银莲话音还没落,雨杏儿就笑着挑帘子迈进来,抛了个眼色给银莲,接过银莲手里的活,一边笑盈盈的回着名兰的话“贝勒爷今儿早起不舒服,没用膳就去大汗那儿禀事了。说是等晚晌一回来,就来瞧主子您。”
名兰听罢淡淡笑了笑“那嫡福晋呢?”
“嫡福晋,还没起呢吧?贝勒爷昨晚上去瞧过嫡福晋,就自个儿回书房安置了。”雨杏笑着想了想,答着话,边给名兰戴上珊瑚蓝松石耳坠子。
待退出房门出去换水时,雨杏才将银莲拉到一边“你也机灵点儿。主子早上那么问你,不过是想问问贝勒爷昨晚上在哪儿安置了,你就随口说几句宽慰她心不就完了吗?还推说不知道?!”
银莲委屈地抿抿唇角“这我哪儿知道哇,更何况咱们格格向来不是争风吃醋的人啊。”
雨杏冷哼一声“那也得别人不吃咱家格格的醋才行。如今咱们这正主儿,我瞧着可是来不善啊。”
四月末,正是百花齐放的光景,牡丹开得更是格外艳。如今,四贝勒好兴致,专程让奴才们去中原弄了好些名贵花种来贝勒府里摆着,在草原上难得见这么些娇艳的花儿,看得搬花的小厮们赞叹不已。
皇太极从月亮门外迈进来,门口的奴才们忙要打千儿,被他轻挥手免了他们的礼。见名兰正背对着自己,望着花出神,不由的轻唤一声“兰儿?”见还是没反应,,索性从身后将名兰轻环住“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我来了也不理?”
名兰吓了一跳,扭头寻时,见是四贝勒,才轻轻一笑,用眼神点点那些花“我看这花呀,就跟人一样,什么样的都有,有明艳照人的,有不艳不娇,而温婉可人的,还有些虽平淡无奇,可细看看,却又别有韵味的。”
皇太极听着,顺着她的目光一一望去,唇角微微一扬“哦?说了这么些,那你又是什么花呢?”
“爷,您说呢?”名兰也不答,只是侧了脸,贴在皇太极胸膛上。手里无意识的绞着雪白的绣莲花手帕子。
“依我说”还未及说完,却听着身后匆忙的一声“给四贝勒请安。”忙掉身去看,只见安澜一身正白旗旗服,满额汗珠儿的跪在身后。见名兰也在,忙又一低头“给四福晋请安。”
“什么事慌成这样?”皇太极板着脸冷语一呵斥。“贝勒爷奴才”安澜支吾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太极脸色变了少许,像是猜着有什么事。握着名兰的手,底下紧儿也大了些,只是眸底依旧是冷静透亮。“安澜,是不是父汗有事?”
“贝勒爷英明”安澜如卸重负般松了口气,却不敢抬头看名兰的眸子,只是又对着贝勒爷猛一磕头。
“那就走吧。”皇太极缓缓松开紧握着名兰的手,接过身后侍卫递上来的马鞭,提步要走,却犹豫瞬间,转头对名兰道“那些花,你挑几盆自个儿喜欢的,放你屋子里。”
名兰微笑着点点头,凝神望着满园子的花儿“银莲,你来。”银莲闻声上前两步,颔道“格格。”名兰信步走到一银盆嵌松石牡丹边,伸手用雪纺丝帕子轻拭品红色的娇柔花瓣“你把嫡福晋请来,让她先挑两盆花去。”
“格格,贝勒爷不是让您挑吗?”银莲轻轻嘀咕一声。“你说什么呢?”名兰偏过脸静静望一眼银莲,银莲被那目光射得一哆嗦,只觉得寒气逼人,忙一福身“奴婢这就去。”
银莲走后,园子里的小厮也忙得差不多了,见正午日头正高,暑气也渐渐泛上来,名兰就让他们都散去歇着了。自个儿一个独坐在凉亭里,环视院子,正觉得索然无味,可巧有只黄蝶袅袅婷婷飞了来,绕了半晌方歇落在她才瞧的那盆牡丹上,心头不觉顽趣涌起,悄悄起身提着衣服下摆,一步一步靠了过去,见那枝头的黄蝶扑扇几下翅膀,忙止住脚步猫着腰,待它重新停稳,才又小心移步。好容易到了蝴蝶边,掏绢子垫在手上,慢慢从它身后罩过去,猛得一扑,就只觉得有个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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