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二年九月初九。过了中秋,便是重阳,宜登高,远行。
江耘辞别家人,带着新婚的妻子即将南下赴任,同行之人,比来时多了一位,丫环云桃。
云桃肩负了照顾江耘夫妇的重任,以及一段难以对外人言说的江家历史。
江耘一行在路上并无多少耽搁,顺着往扬州府的官道一路南下,途径了江宁府,又行了十数日便来到了本次出行的中转之站,杭州府。除了有赵佶的嘱托之外,江耘还想见一见那位商家张梓口是所说的海商。
杭州地处长江流域末端,杭嘉平原之侧,乃是历朝重镇,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民风皆是江南的善之区。自五代南唐以来,并无战火纷争,又历经苏轼等名臣之治,此刻的杭州府正是繁盛非常。虽说从规模上来说比不得汴京大都,但从繁华热闹上更胜一筹。
“那蔡京倒真会选地方。若抛得俗事,在此湖边流连,饱食红莲香饭,人生之惬意,莫过如此吧?”江耘感叹道。
张顺德亦叹道:“诚如斯言,安居在此,不愿行矣。”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此句一出,更无别的诗句可赞美此湖。苏大家真大家也。”同行的王烨赞叹道。
一行人走马观花,往城中而去。此时天色渐晚,众人便找了家客栈住下。用过饭食之后,顿感舟车劳顿,早早歇息。
可能是晚饭之时贪吃了太多的藕粉,江耘睡至半夜起来如厕之后,迷迷糊糊地正欲睡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抬头看窗外,呼喊之声伴随着摇晃的火把,江耘暗暗吃惊,难道是失火不成,披衣出了房间,人声更大,街上似有官兵冲过,呼喝之声传入耳中:“莫走了毁碑之人,快,快!”
“毁碑,至于那么大动静吗?”江耘懊恼地嘀咕道。返身进了房“毁碑?难不成是当年新建的元佑党碑?”
心中一个激灵,连忙打开房门,朝街外望去。恰在此时,一个黑影正好从客栈的墙头翻过,脚步踉跄地落了地,右手摁住肩膀之处,好象受了伤。眼看着追赶声越来越近,那黑影却并不打算找地方躲藏,坐在墙根处歇息起来。看他的意思,可能打算恢复体力后硬拼。
江耘心中不忍,在黑暗中轻咳一声,向那黑影招招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那黑衣人犹豫一番,终于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江耘。
“壮士,追兵已至,不如在我房中躲一躲。”也不管他肯不肯,自己进了房间,李师师正好披了衣衫举着灯火过来。乍一看门外的黑影,惊叫一声。
江耘扶住李师师,在她的耳边说道:“别怕,不是坏人,正躲避官府。”
“他,他干了什么?”李师师惊魂未定。
“可是毁了元佑党碑?”江耘回问道。
那黑衣人点点头,却并未走进来。
“毁得好,进来吧。”江耘淡淡笑道。
黑衣人轻哼了一声,没有拒绝江耘的好意,终于踏入房中,灯火之下,才看清她的面容,竟然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肩头之处那负了伤,带着些许血迹。
“师师,马上官兵便会来盘查,你去隔壁小房间和云桃住一屋,记得换上丫鬟的衣服。这位壮士,可委屈一下,睡在我的床上。
三人收拾妥当之后,没过多久,官兵便进了客栈查起房来。敲门声响过,江耘故意拖延了一番才去开门。
江耘定了定神,又手一拉开门,便劈头喝道:“何事喧闹?”
门外的官兵愣了一愣,黑暗中看不真切江耘的模样,一个小头目举了火把过来,高声说道:“刚走了一个钦犯,翻墙进了这家客栈。我们要搜查一番。”
“钦犯?笑话,你看本官象钦犯么?”江耘怒道,摆起的官威。
那小头目吃不准江耘身份,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是何官职?”
“本官乃潭州府浏阳知县,前去上任,路过杭州,这是吏部的公文。”江耘从房中拿出公文与印信递给那小头目。
小头目验看一番,知道江耘身份不假,却是个过路的官,仍不肯变通,硬着头皮道:“大人,实乃此事重大,钦犯毁了刚立不久的党碑,小的们办案也不容易,只需让我进房稍稍查看一番便可,还望大人体谅。”
江耘也知道和地头蛇较不得真,硬要推脱是行不通的,便侧身让了进来。
房中并无多大异样,那床上所躺着的人虽然背对着门却披着秀,定是官夫人,搜寻之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