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这种事情哗众取宠。
但这个时机实在是太过微妙了。
淑妃沉吟了片刻,说:“这件事先放一放,等五皇子种痘的事结束了再说。如果五皇子平安度过这一劫,那本宫就以你的名义向陛下提。如果五皇子不幸……那这功劳,你就领不成了。”
“妾不要功劳。”玫嫔急忙道,“妾既然把这事说给了娘娘,就是想着让娘娘的母族出面。”
她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
反正她又不想得圣宠,而嫔位上过的日子已经够好了。
这个世界又没网络没手机电脑,再好的生活也就那样了。
如果这件事由淑妃的母家新城侯府报上去,那就是大功一件,可以给六皇子增加砝码。
而且,新城侯得了她这么大的好处,一定会拂照玫嫔的家人的,也算是替原身尽孝了。
但淑妃却摇了摇头,“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你既然一意跟着我,我自然不能让你吃亏。”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
至于最大的原因,就是淑妃不愿意让自己的母族得到这份功劳。
自从她产下皇子之后,新城侯府便人心浮动。
这种浮动随着储君的确立而暂时被压了下去,却没有彻底泯灭。
毕竟,顺利登基的太子不少,被废黜的也不是没有。
天花是多少朝代都不能彻底根除的东西,如果牛痘真的能将种痘的风险降到最低,这功劳不亚于开疆拓土。
新城侯一家子本来就存了不该存的心思,若是再得了这份功劳,绝对是祸非福。
但这种事情属于家门之私,淑妃自然不会让玫嫔知道。
玫嫔十分感动,觉得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
“此事全凭娘娘处置。”
后来,五皇子顺利度过了危险期,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熊孩子了。
淑妃找了个机会,就把牛痘的事报给了齐覃。
因着玫嫔说的颇为详细,太医院很快就筛选出了适合于人体的牛痘品种。
齐覃大喜过望,头一次没换衣服没梳头就进了后宫,在钟粹宫里将玫嫔夸了又夸。
淑妃也很高兴,就劝齐覃,“不如陛下到景阳宫去看看玫嫔?也好让宫里人知道,玫嫔还是有圣宠的。”
一提让他去景阳宫,齐覃脸上的兴奋之色就去了大半。
“你让玫嫔过来钟粹宫,朕当面赏她。”
淑妃嗔了他一眼,“陛下!哪有在别人的宫里受赏的?这让宫里的人得怎么看?”
齐覃“哼”了一声,说:“反正朕是绝对不会再踏进景阳宫半步的。”
玫嫔不但没有半点儿欣赏水平,还胆大包天,竟敢嫌弃朕。
朕说了不再进景阳宫,就是不再进景阳宫。
淑妃不知道他是在闹什么别扭,但却知道他既然说出了这话,就再没有半点儿余地了。
“那妾就让画屏把玫嫔请过来。这一回,陛下可得好好跟人家说话。”
这俩人只要一见面,那就是两见两相厌。
玫嫔是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想法,齐覃是根本就不掩饰。
有好几次,两人在钟粹宫遇上,不是玫嫔一脸嫌弃地告辞,走得跟有狗追似的快;就是齐覃开口赶人,就好像玫嫔是个会咬人的狗。
若是平日,让齐覃服软,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但他是个明君,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不把玫嫔当后宫嫔妃,把她当成前朝立了功的臣子之后,心里就好受多了。
如今淑妃给了台阶,齐覃就不情不愿地踩着下来了。
“看在爱妃的面子上,朕不和她一般见识。”
画屏到了景阳宫请玫嫔,玫嫔一听齐覃也在,就不乐意去,画屏好说歹说,才把她拉了过去。
一行人路过长春宫,湘嫔正带着两个宫女要出门。
灵儿指着一行人说:“诶,娘娘,你看那不是玫嫔娘娘和钟粹宫的画屏姐姐吗?”
“是啊娘娘,”夕瑶眼睛一亮,“要不,咱们也去拜访淑妃娘娘吧。”
牛痘的事,湘嫔也有耳闻,这会儿也猜出玫嫔到钟粹宫是干嘛呢。
和热血正义的玫嫔不一样,湘嫔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了,行事习惯了谨慎,不乐意冒险了。
但玫嫔得了这么大的功劳,她虽然羡慕,但绝不妒忌,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刷存在感。
她用团扇遮面,回眸冲两个宫女一笑,眉眼弯弯,嫣然如画。
多年的坚持不是盖的,饶是灵儿和夕瑶是被她摧残着过来的,也不由晃了神儿。
但湘嫔只用两个字,就把两人拉回了现实。
“不去。”
两个宫女禁不住神色一垮,生无可恋地对视了一眼。
然后,灵儿看了看夕瑶手里的花锄,夕瑶看了看灵儿手里的花扫和锦囊。
两人都明白,今天这一遭,是绝对躲不掉了。
“那娘娘,咱走吧。”
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和夕瑶交换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不就是葬花吗?不就是听娘娘唱《葬花词》吗?不就是娘娘唱的像鬼哭狼嚎吗?
灵儿(夕瑶)加油,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