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三千, 术法逾万,既然有能换命窃运之人,自然也有能养鼎夺舍之辈。虽说东西方的体系不同, 但在力量的运用比较接近。只是比起东方的全面系统,西方的较为剑走偏锋。
譬如让一个人由丑变美, 东方崇尚洗精伐髓、相由心生, 西方选择支付代价、如愿以偿。
他们选择更便捷高效的法子去获取寿数、财富和美貌,哪怕这方法会让他们失去宝贵的爱情、生育力或善良。
但能成为邪恶巫师的人从不是善茬, 在他们眼里,常人坚守的一切价值观和道德底线,就该是最先被他们抛弃的东西。
正如现在,臭名昭著的卡丽女巫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基地,以一种“我很满意”的眼神注视着画室内的小觉醒者。
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 挽着中世纪贵妇样式的盘发,戴着斜顶黑帽,面上盖着纱。宝石绿的眸子很冷, 玫瑰红的嘴唇很艳,无论从哪个方位看, 她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美人,可当她开口说话时, 声音苍老得像个耄耋之人。
“我对你们很满意。”卡丽暮气沉沉道,“一具具都是年轻鲜活的身体, 相信他们也会很满意。”
男孩不语,他不为室内多出一人感到害怕,也没有失声尖叫。他只是握着画笔蘸取金色的颜料,镇定自若地在女巫脚下画了一个圈。
他知道“她”是个什么魔鬼。
在这双能看见死线的眼睛里,女巫会带走连同他在内的十三个孩子, 扔在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当作“祭品”。
他看到了歪曲的字符,也听到了它们念诵的咒文。在同龄人的尖叫里,它们会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媒介,完全地、彻底地取代他们,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它们不仅想要他们的性命和皮囊,更想要“小觉醒者”的命数和运气。
如果被成功取代了,那么等军人赶到现场营救,只会看到一地的妖魔尸体和一群被取代的小觉醒者。而“他们”一旦被抱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看透了太多,并记下了卡丽的模样。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在画室从下午坐到晚上,只为了将“卡丽”画得更精细完整。
画得越像,掌握力越强。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能……
“画室居然还亮着?”廊外忽然传来小女孩低低的声音,似乎嘬着什么,“朕倒要看看是哪位美人……”
呸!她突然想起这儿不是大宴,也绝不存在会勾引她的美人,画室里有且仅有的,应该是叫“唐应东”的孩子。
这么一想,嘴里叼的奶瓶都不香了。
只是……小女孩眯起眼,她看见画室里的灯光打出,将一个极细极长的影子拉长到走廊上。她不禁转头看看自己的影子,再仔细端详另一个影子。
看着不像是人啊……
“东东!”她突然喊道,“你在里面吗?出来一起喝牛奶!”
话落,唐应东瞳孔骤缩!就见卡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不曾碰地上的圆圈分毫,而周遭的所有影子都活了过来,猛地朝门外卷去。
很明显,女孩开口叫嚷会打乱她的计划,她准备先下手为强。
浓重的阴影来袭,它们挣脱了“平面”,仿佛变成了三维立体的活物。在扎向女孩的刹那,却见她凌空后翻跃向窗槛,足尖一点蹬上照明处,变掌为刺,一击打穿了照明灯!
瞬间,刺耳的警报声炸响,有半截走廊陷入了黑暗。女孩站在阴影包裹中,却发现整一团漆黑的东西又活了过来。
原来如此,站在全黑的地方也避不开这个攻击啊……难怪能顺利潜入,如果能力是光与影的话,确实没人会发现。
女孩表示:朕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暗杀方式。
一分神,看不见的暗光擦过她的面颊,一把轰碎了保温奶瓶。炸裂的塑料划出血痕,淌下的液体沾了满身,她怔怔出神,只觉得——
“大胆妖人!朕要诛你九族!”咆哮出声,怒气值爆棚!
她不退反进,竟是一把抓住那黑影,掌心爆开炽热的火光。当火焰点亮的那秒,影子攻击的轨迹被打乱,女孩顷刻冲出包围,却见画室的门即将合拢……
她干脆利落地一巴掌劈下去,重重地磕在合金门上!
“咔”一声响,这是手骨断裂的声音。
哦,到底是个没成熟的女童,就眼下的水平哪能跟合金大门硬杠。于是,她平静地落地,平静地看着哆嗦的断手。
疼,好疼!
不,憋住,朕乃一国之君,朕不能……
憋个鬼,朕是一国之君,朕想哭就哭。顿时,她仰天长啸,释放天性:“哇——”哭得凄厉无比,泪如雨下。
与此同时,长廊上枪声骤起,舒雨听穿着睡衣狂奔而来。她冲着长廊伸出手:“退散!”
霎时,纯白的光化作数不清羽毛飞去,所过之处,无论是女孩的力场还是妖魔的能量,全被清理一空。
影子恢复了正常,火焰也全部消失,舒雨听觉醒的是封锁力场的能力,不仅能驱逐一切诅咒和负能,还能清空幻象和威胁,类似三维世界最强大的“杀毒软件”,能把所有不合理通通拒绝。
可惜,她人小力微,一次施展就足以让她脸色发白。
“小瑶,快跑……”
“朕不跑!”暴躁女娃骆芸瑶一脚揣上合金门,在失去术法控制后,她成功闯入其中,“出来给朕受死!”
舒雨听力竭,被人一把捞起传递后方,有人在怒骂:“怎么让孩子跑出来!把他们送走,快!全部送走!”
“东东还在画室!”
“哇……”熟悉的哭声响起,混乱一片。
画室内,卡丽浑身淌血地跪在圆圈里,她阴森森地注视着唐应东,桀桀怪笑:“你画了我,却没画我的影子,真可惜。”
圆圈盘缠着能量,一边削弱她的发挥,一边阻止她逃跑的可能。她动手后的失手,当真是拜这个男孩所赐。
卡丽完全没有料到,一群五六岁的孩子能制住她!
失策。
而不远处,花盆雕塑碎了一地,被影子扎透了肩膀、膝盖和手腕的男孩躺在血泊里,一点点扒拉着画纸,蘸着自己的血液,往能够到的人像上划了一痕。
“啊——”卡丽惨叫一声,手肘连根被切断。
她凶狠地撞在圆圈上,那道屏障已经裂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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