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老宅, 坐落在京都大园林的山腰。承载了百年风雨,景色仍是旧时风貌。时至今日,局势莫测, 老宅本该无人再住, 但架不住司家老一辈极为念旧, 三五不时从基地晃回家看看, 偶尔一住便不想离开了。“我们这把年纪早活够了, 还不如把基地的住房腾出来给别人。”司家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 头发花白,面皮褶皱却泛着红光,瞧着足有八十几的岁数, 可一双眼睛不见混浊,反倒锋利得很。他的大孙女司逸歌伴在一旁,取过褥子为老爷子盖腿。天气渐冷,饶是有地暖在, 老人家的膝盖也觉得颇冷。“阿城在前线拼命, 为的就是全家在后方得个照顾, 爷爷你带头跑路,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司逸歌笑道, 她伸手挑了香, 点燃。“好歹?呵,我一把年纪了,这身好歹还不是被他个臭小子气出来的!”不提司诺城则已, 一提司诺城, 司家老爷子当场炸了。“小时候就反得很, 但总算还有分寸。大了管不住正常, 迟些结婚也没什么, 左右我命长,十年内总能看到吧?可他这找对象,找谁不好要找……”司老爷子重重地跺了下手杖,越想越气:“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这样的盘能压上全部身家吗?那一位是个什么性子,连我这把老骨头都看不清楚,他才吃几年大米就敢找个这样的对象!一个不好,全完了!”司逸歌小心为他顺气,再泡茶:“所以,爷爷你气的不是阿城找了个男的,而是……”“谁说我不气!”司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活了八十五,见过司家从上三代到下三代的无数能人,但阿城无疑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一学就会,干啥成啥,他不娶妻生子留个血脉,我这心都在滴血。”说着,他捶了捶心口。转头看向乖巧的大孙女,忽然更气了。“还有你也是!这都几岁了还不找对象,你俩存心要气死我?”司老爷子气得茶也喝不下了,司家孙代最聪慧的两个娃子,一个不嫁,一个不娶,他觉得自己快厥过去了。他寻思着家里的教育方针也没差啊,咋就出了这俩小奇葩。司逸歌轻笑:“爷爷你别气,你看这世道每天打打杀杀,找对象多不方便。我要是今天找了个好的,明儿他就被炸了,我岂不是得守寡?”司老爷子:……“我倒是羡慕阿城,他找的对象能活过战争。”司逸歌叹道,“爷爷,生离死别这种事,你忍心让你长孙去承受吗?”司老爷子不说话了。“不过是,他喜欢的刚好是个男……”司逸歌正准备再劝几句,却在瞬间住口。她反应极快地握住一把茶刀,犀利的眼风朝前方扫去,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样子。但在抬眼的刹那,她松了戒备。是司诺城。也不知这傻逼堂弟打哪冒出来的,突然出现在室内,把爷爷惊呆了。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蠢驴不该在北洲极地出任务吗?是任务完成提早回来了,还是……嘿,还是说被分手了回家求安慰呢?这可真是份独有的热闹啊。司逸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到底是先出了口:“家族的毛驴?”司诺城:……“家族的骡子。”司诺城怼了她一句,“别试探了,妖魔不知道你绰号,是我。”顺便转过头,喊道,“爷爷。”闻言,司老爷子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人。“怎么回来了?”大堂姐往他身后看去,别见着纪斯,不禁眯起眼,“没带人回来啊,是不是被甩了?”老爷子立刻竖起了耳朵!“我们感情很好。”司诺城道,“纪斯本打算直接来见爷爷,是我让他现在外头逛逛,等我和爷爷谈妥了,再邀他进来。”“你也知道把人带来会气到我啊!”司老爷子拐杖敲得邦邦响。“不是。”司诺城可孝了,“爷爷身体一直好,我是怕爷爷说话气到他,才让他留在外头。”老爷子:……大堂姐:……“想带走我大孙子还让我孙子跟我谈?到底是你太蠢,还是他太精,又或者是嫌我老了好糊弄?”司老爷子气呼呼,“这谈不妥,别谈了,不用邀他进来了。”司诺城:“哦,那我可以走出去。”老爷子:……大堂姐:……这孙子终究是养废了!司逸歌哭笑不得,只把茶刀敛在手里往外走,准备把空间让给这爷孙。在路过司诺城身边时,她小声提点道:“打感情牌。”眼神示意:你要是再这么死犟下去,你和你男朋友都别想过明路了。司诺城:……门开了,又关了。老宅的大书房里一片安静,气氛不知为何冷了下来。司老爷子抛开了顽童的模样,整张脸拉下来,严肃非常。他那眼风跟刀子似的,利索地扎在司诺城身上。他嘴一扯:“还没过明路,你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司家教你的东西全忘了吗?”他撑着拐杖起身,明明脊背已经佝偻,偏偏气势强得像有两米八:“我教过你什么,嗯?做生意就像赌石,一刀富,一刀贫。人要敢赌,但前提是你对料子也得有五成把握。”“从源头去筛选,凭经验和眼力押身家,多半是涨。再不济,也能保本。”司老爷子回首,“可你呢?放着老矿和新矿的料不挑,采一块天外来的石头,诚然陨石价值连城,但你能断定自己抗得过它的辐射?”“你这不是在赌石,你这是在赌命!”“你从小拎得清,怎么这会儿却犯浑了?”拐杖拄在地上,笃笃响。司诺城脊背笔挺,只是微微低下头。这动作不代表他被说服,只是晚辈对长辈正常交谈的尊重:“可你也教过我,有想要的就要争、要抢,别怕付出代价。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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