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宽的床铺上面。屋内只有简易的桌椅和摆设,虽然都很简陋,也没有刷漆,但是都用结实的木料制成,和这小木屋相得益彰,倒显得很是清新。
窗子外面是一小片空地,花儿几朵,碧草几丛。微风吹来,尽是芬芳的草木气息,沁人心脾。
远处片片群山,夏日的树木葱葱郁郁,不时在风中形成重重波浪,颇为壮观。
自己昏迷了这么多天,今天已经是初十,如果……真的没能挺过这一关,那生命的最后五天,或许就在这里度过了吧?
不知不觉,巫山已然入夜,山间一片静谧。
陈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九天玄女可是真正的神仙,若她说能救,那么这条命一定能够保住吧?可是一旦玄女大神也救不得自己,那么这最后的几天,又该怎样度过呢……
从小到大的经历,如同电影一般在头脑中闪过,陈晖想了好多好多,他真的不想死,因为还有好多好多想要做的事情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一夜已经过去了。
山间的清晨甚是清冷,微风吹入房内,带有湿润的泥土芬芳,心中的烦躁和不安逐渐平复下来,陈晖总算轻轻入眠了。
过不多时,迷迷糊糊中,逐渐有人声传来。陈晖睁开眼睛,却见屋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只有屋内的的桌椅静静地立在那里。他勉强坐起身来,抬头向窗外看去,远处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木屋的门“叽呀”一声响起,陈岳和陈韬走进房来。
陈岳见到陈晖已经醒转,赶忙说道:“三弟,你醒得正好,接下来就要出发了,咱们去见玄女大神。”说罢,陈岳手中捻诀,轻喝一声“起!”,一柄长刀缓缓升起,逐渐放平,并慢慢变大。
陈晖感受到陈岳那粗壮的胳膊轻轻捧起自己,轻轻把自己放到那悬浮的长刀上。随着法诀牵引,那柄长刀慢慢飘出了门外。
又过了不久,那位玄女峰的神医——猴哥,到了。
不少人的目光集中了过来。
“这两位病人,只允许一位陪同的亲友同去!”猴哥的语气很不客气。
众人听闻此言,尽皆有些失望。
这时猴哥说道,“你们商量下,谁来看护这两位,同去玄女峰顶?”
“我去,我去!”九幽宗那边,已经有几个师姐妹凑到猴哥近前,争了起来,“我一定能看护好门主!”
“这……”猴哥见这么多美女靠近身前,倒是有些尴尬。
这时,“吱呀”一声响,不远处的一扇门开了。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整个小院顿时静得可怕。
祝皓轩。
他浑身破烂,头发乱蓬蓬地趴在头顶,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整理;胡子茬长得到处都是,邋遢到了极点;而那原本那双极为有神的眼睛,也化为一片死灰色,如同吹灭了的灯烛,黯淡无光。
他每走一步,身子就晃一下,仿佛下一步就会摔倒,但是每次都没有倒下去。
祝皓轩好容易才站定,身子尚在摇晃。这几日,他坐在关静雪身边,一声不吭,喃喃自语,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他用尽气力,终于把眼神在游离不定的状态下定在了猴哥的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十分嘶哑,仿佛被硬物噎着的老人一般:“各位九幽宗的同道,我想去。”
还在叽叽喳喳的九幽宗姐妹们顿时停住了话语,空气凝滞起来,整个空间落针可闻。
关静雪昏厥后,九幽门的姐妹们对他十分冷淡,祝皓轩一路跟到了这里,不知道道了多少个歉,想尽了多少办法,才被九幽门的师姐妹们勉强允许照看关静雪。
而从那时起,祝皓轩呆呆坐在关静雪身边,一动不动,一句话不和别人说,一天一夜以来,眼神从没有从关静雪身上移开过。
这番地作践自己,九幽宗的师姐妹们更瞧他不起。
“你把掌门害成这样,你还想和她同去峰顶?”一个师姐打破了寂静,气道,“你这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