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给祖母不是要了好吃的来?老祖宗可尝了?有三妹妹的手艺好么?”
贾母不过一说,哪里还认真吃过,便笑着道:“自然是比不上你三妹妹的,不过也还好罢了。”
宝玉便笑:“我自来爱吃珍大嫂子糟的鹅掌鸭信,今儿痛快吃了一场。”
贾母看着他红红的脸,便忍不住笑着斥道:“谁都能看得出来!脸儿都吃得红了。来,快扶了他回去睡吧。别闹上他的酒来。”
袭人等忙答应着上来搀了宝玉回去。
贾探春便抿着嘴在旁边笑,看着他的背影道:“可是今儿太太她们都累坏了,来说了一声就走了。我还以为二哥哥能直接回了屋子睡觉,谁知即便是落后太太们一步,还是惦记着来给老祖宗问安。要说我们家这个二哥哥啊,读书上进上么,罢了,谁也说不听了。只是在待老祖宗这一节上,是真孝顺。”
贾母便呵呵地笑,令她:“你也惦记了一天,都看见了,也回去歇了吧。”
贾探春笑着应了,转头跟鸳鸯说了一声:“天凉了,老太太需暖着些儿。鸳鸯姐姐费心。”
鸳鸯笑着点头。
眼看着她去了,贾母便皱眉问鸳鸯道:“三丫头这是想跟我说什么?”
鸳鸯斟酌了一下,方低声跟贾母说了前阵子学堂里大闹的事情,又道:“我也是恍惚听见东府里的人说,小秦相公刚来时瞧着比一座宁府都正经,如今则公然是宁国府最嫡亲的亲戚了。老太太,这个话,可委实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全家人都知道宁府里乱账,但谁也不敢敞开里说。贾母心知肚明,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姐姐不是病着么?让她弟弟多去看看。”
鸳鸯明白过来这是让秦氏自己去管教秦钟,也是拉开他和宝玉的距离,但就宝玉那个性子,犹豫片刻,又道:“却才听见琏二奶奶说,宝二爷跟着去看了看小蓉大奶奶,看着病人的憔悴模样,很是痛哭了一场。”
贾母立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脱口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自然不是说宝玉。
鸳鸯低了头。
老太太已经完全把怒气搬到了秦家身上,觉得她姐弟二人竟是打着伙儿地教坏了贾宝玉。
贾母眸中寒光闪过,看了低着头的鸳鸯一眼,若无其事地说:“罢了,过两日你看着大老爷、二老爷和珍大爷都在家的时候,叫了他们过来我这里一趟。不要令旁人看见。”
鸳鸯身子一颤,忙低头答应了。
贾探春认为自己已经提醒了贾母,贾宝玉的学业在家塾里只怕是学不好的,所以回去就安心睡下了。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话,竟是要了秦可卿的命。
又过了几天,忽然外头传来消息,薛蟠酒后跟人角口,醉了,砸了人家的酒楼。
贾探春只觉得薛蟠真是个神人,所有的存在感都用闯祸来刷。还没回过神,赵栓家的抹着眼泪来告诉她:“砸的是咱们家的酒楼!就是倪二和茜姑娘新开的那家,竟是砸了个稀巴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