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痛道:“鲸卿不要太伤感。”
秦钟却微笑摇头道:“无妨的。你不必担心我。她并非我亲姐,虽然一向亲近,但毕竟不同。何况你们东府一向乱,我姐姐这几年煎熬,早已经心力交瘁。如今这一走,是福不是祸。我父亲难过,也是因为跟你们府里只怕就以前没有那样亲近了。至于其他的,我并不伤心。”
一番话,听得待书心惊不已。
难怪宝二爷与这位小秦相公这样投契,原来,温柔多情只是看看而已,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凉薄冷漠。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便道别。
宝玉不放心,攀着车辕还回头嘱咐:“这几日你若是在众人中不自在,尽管来找我。我同你老太太跟前去。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秦钟颔首,挥手令他先走。
贾探春听了待书回来说的话,沉吟许久,方叹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哥哥遇见这样的人,没有不跟他好的道理。”
别看秦钟年幼,但果然在世事上既聪明又通透。宝玉从来就是个喜欢标新立异的人,交结者唯论俗或不俗而已。这秦钟恰好便是这种人,相貌清秀、举止温柔、骨子里又奇峻。宝玉只要遇到,必定沦陷。
回到荣府,贾母睡不踏实,听见动静便忙起来问:“是谁回来了?”
鸳鸯出去看了,忙回道:“宝二爷和三姑娘都回来了。可要叫他们俩?”
贾母想了想,便道:“让宝玉去睡吧。他那傻子,眼睛里也看不出什么,你叫三丫头过来。”
探春在外头脱了大氅,又向火前烤了一刻,将手脚暖和过来,方进了贾母卧室,给贾母行了礼,坐在榻前。
贾母便问那边情形。
探春将东府的糟乱略略说了说,又试探道:“我瞧珍大嫂子十分伤感。我们才进去时,她似乎还跟珍大哥哥起了争执。两个人吵架的声音一院子都能听见。还是二哥哥扬声喊了一句珍大哥哥也在,他们两口儿才停了下来……”
贾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一言不发,挥手令她退下。
鸳鸯见她还欲再说,连忙给她使眼色。
贾探春只得退了出来。鸳鸯跟在她身后,出来关门,轻轻地说了一句:“姑娘不要问,知道多了并不是好事。”
贾探春知道今夜只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知道些什么了,索性笑着点头,带着待书回了房间。
转眼天便亮了。
夜间折腾了这一趟,宝玉和探春便都没起来。
贾母年高,觉少,心里又有事,晨间只略躺了躺,比平时稍晚了一刻,便起来了,让鸳鸯:“那边的事情,你去问着些。太太们一向不欲我操心,凤丫头不知厉害,若是丧事上乱了阵脚,日后只怕都是大麻烦。”
鸳鸯恭顺听了,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个本事看出来不妥。想了想,立即便出来找了探春。
探春还在睡着,便朦胧听见鸳鸯在问自己起了没有,忙翻身哑着嗓子扬声答应:“是鸳鸯姐姐么?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