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施楠珄说完,却是递给了安澜一张卡,在安澜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施楠珄已经下了车子,而那司机已经得了施楠珄的指示,第一时间把车子开向通往XX县的国道上。
安澜看着手中的这张卡,正是她丢给施楠珄的那一张!
不觉间回头,施楠珄高大的身形在马路上奔跑,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安澜坐着的车子,刚从C市开了出去,另外一个航班的飞机即将落地。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哦,据最新的天气预报显示,华北华中地区大面积降水,因为受台风‘莫尔’的影响,未来一个小时内C市及周围地区将会有一场大的暴雨来临,请旅客朋友们带上雨具,防止淋雨,祝大家旅行愉快!”
“总裁,安小姐会不会赶上暴雨?”
在听到了顾烶烨刚刚那个电话后,已经知道了安澜行踪的路飞,忍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
冷硬的吐出来两个字,不是他平日里的果决与自信,而是一种带着关切的期待,路飞看着顾烶烨冷峻的脸,故作乐观道:
“安小姐比我们早了一趟航班,应该不会被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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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一路归心似箭,听到了‘撑不了两天,准备后事’几个字之后,就像是突然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悬崖边上一样,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姥姥会这么快离开自己,所以在得知了这一情况时,她在顾烶烨面前都无法伪装自己。
医生说,姥姥的情况虽然是癌症末期,只要好好的接受治疗,也是可以撑几个月的,怎么才转眼几天的功夫,就得到这样的噩耗呢?
安澜甚至不敢打电话回去确认,只想早一步到家,早一点看到姥姥。
“师傅,麻烦再快点吧!”
安澜的口吻诚恳而急切,司机孙师傅也是把速度一再的提高,再加上前面是国道,倒是一路飞奔,可是从县城到了老家的路,即使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了。
天黑了,下了雨,雨点就像是要催促着安澜早点儿回去似的,快速的将车窗模糊,比起来在Q市的那一场暴雨,眼前的这场风雨交加更是让安澜心浮气躁。
车子在通往乡间的小道上,越来越屈折,路也越来越窄,天色早已黯淡下来。
虽然刮着风,下着雨,但怎么能够阻止得了安澜归去的心情。
快要到了家的时候,雨势更大了起来,老天似乎要一口气把人工河给填满一样,倾倒着大雨。
“小心,孙师傅,前面的石板桥很窄!”
幸好安澜及时提醒,孙师傅才及时的放缓了速度调整了方向,经过石板桥时,只听到河水哗啦啦的流,石板桥似乎不堪重负的咿呀作响,若不是车轻路熟,真的会出状况的。
这样的天气出行,无疑是冒险的。
但好在大雨在他们快要到了乡下时,才下来的,虽然一路艰辛,但目的地早已遥遥在望,在一条特别修正的乡间水泥路上,两座双层楼房之间,一处低矮的平房,正是安澜要回的地方。
雨幕下安澜终于回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家,也看到了已经枯瘦如柴的,短短几日再没有多少生机的姥姥,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一样。
安敬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声,突然间冲出了屋子,冲向了无尽的大雨里。
“澜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姥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惊讶,倒是又喜,又难受,平时寡言的他,眼底里有些湿润,脆弱的像个孩子。
“澜澜——你回来了!”
姥姥的声音,近乎轻到听不到,看到姥姥枯瘦如柴的手伸出来一半,再也没有力气伸过来抚摸她时,安澜的眼泪早已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别哭——姥姥,等你,和你说话呢——”
姥姥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奈,轻若的,怜爱的,让安澜赶紧抓住了姥姥想要移动的手,冰冷一片的手,让安澜心痛。
“那个什么协议——你妈妈给你的——你没有烧吧?”
当年偷偷的跑出来领取那块地未果的事情,姥姥是知道的,却没有料到姥姥心如明镜,仍旧知道了这件事。
“澜澜——钱财身外之物,你一个小丫头在外面,是不是吃苦受累,姥姥不知道,可是你的性格,姥姥却是清楚的,姥姥担心——担心你会做傻事——”
姥姥似乎一口气憋着,就等着给安澜说这些话,而安澜却知道姥姥这是临别的叮嘱,心中悲恸,若不是努力咬着唇瓣,早就哭了出来。
“你爸爸,你妈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没有人会记得了,你到了外面也可以好好生活了——”
姥姥似乎突然间有了力气一样,反手抓住了安澜,却是用尽了力气。
“姥姥以后,不能看着你们了——姥姥怕你犟,姥姥求你答应一件事——”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姥姥,我会做到的!”
隐约中已经猜到了姥姥的要求,安澜还是答应了,以前每次姥姥说起,她都是沉默不语,可是这一次,她答应了!
“好好活着,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忘掉——,以后好好生活,姥姥希望你快乐,你和安敬都快乐!”
“你要是不听话,姥姥走了也不安心——”
“姥姥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和安敬的路,姥姥,不能挡着,姥姥不能挡着——”
姥姥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手再也没有了力道,等到安澜意识到姥姥真的这么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忍住,扑在了床上,大声哭泣了起来。
安敬在姥姥离开的第二天早晨才从外面一身潮湿的回来,在知道姥姥已经离开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姥姥的床前。
“是我害死了姥姥——”
安敬痛苦失声,安澜才知道是安敬私自给学校打电话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在县城里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姥姥,最后因为跑到医院去卖血,而晕倒在了打工的店铺里——
姥姥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却是第二天在安敬又去打工时,在姥爷的帮助下,不管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硬生生的从县城赶了回来,一路颠簸之下,姥姥回到家里,已经去了半条命,而后来直接不吃东西。
相比较安敬的愧疚,姥姥却安慰道:
“姥姥只是想告诉你,姥姥就算走了,也是为了你们过得好,如果你们都不好,姥姥活着有什么意思——”
余华说,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姥姥提前走出了这段会给安澜和安敬带来磨难的时间,两天后安澜抱着姥姥的骨灰盒时,心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执着。
姥姥宁愿这样离开,也不想他们不幸福,宁愿这样离开,也不愿意他们受磨难,姥姥的话她怎么可以不听,怎么可以不放下——
生离死别有时候又像一场割除手术,安澜红着眼睛把姥姥的衣服都收起来时,看着默默的敲着烟袋的姥爷,才发现一直照耀着她的那盏灯,熄灭了!
可是,还有安敬,还有姥爷,她必须好好活着,这个家,还需要她好好的活着。
姥姥知道,安澜是倔犟的,但是也是坚强的,姥姥希望她收敛一些倔犟,那样她才可以过的更好,姥姥一直都是对的。
孙师傅那晚并没有走,就留在了隔壁邻居的伯伯家住了几天,然后等着安澜离开。
安澜再次离开并没有从原路返回,因为那条路已经不能过车了。
安澜那天送姥姥的遗体去火化时,就知道了通往城里火葬场的路上,那条石板桥在暴雨那天被车子压断了,据说有辆车子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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