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热雨的风暴势头之猛烈,让指挥官都难以看得清海路。
周围都是大浪,狂风呼啸,呆在玻璃制的舰桥里,颜琨既震恐于大自然的威力,也佩服海军军官们的能力,他们依旧知道怎么引航!
答案是罗盘与海图,罗盘是可靠,为军舰指示出方位,依靠东南军测量大队制出的海图,并且把它们牢牢记住,军官们游刃有余。
海浪越来越大,旋转的海流让军舰象块木板般盘旋,受尽折磨!
狂暴的风浪席卷而来,把船深深地埋入了海里,颜琨甚至看到大浪就在舱外,然后风浪再把船托出水面,这一进一出,颜琨只感觉到提心吊胆。
他心里有数,他跟着舰长去检查过防风准备,所有的舱口关闭,大炮都用双倍驻退索缚牢,船舱里密不透风,渗透进来的海水很少,显示出这是一条相当不错的军舰,能够战胜风浪。
哪惧风大浪大,我自屹立不动!
舰桥里有舰长、航海长、舵手和颜琨,他看到那三个人神情如常,根本没把大浪放在眼中,他也跟着学习他们的仪态。
不过,一则消息传来,方才中桅系缆松动,派出了六人出去系牢,结果被风浪卷走了士官张某某和一等兵陈某某……
只见舰长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腿上!
颜琨两眼发直,士官张某某他是认识的,昨天还两人对家合作与人打牌,就坐在他的对面。
没想到,今天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
晚上风浪停歇了,颜琨去舰长室送当天的航海日志给施琅签字,见他正在灯下写信,久久不能下笔。
“我是在给他们的家人写信!”施琅主动提起来道:“你父亲订下的规矩非常好,要求长官给阵亡的部下家属写信,写这种信,是长官最艰难的工作!”
“张士官的父亲已不在,也是在风浪中失踪,尸骨无存,他母亲身体有病,好不容易依靠‘低保’把他拉扯大,他是家里最大的,顶梁柱,承担下面一帮弟弟妹妹的生活费用,因为家里经济困难,他已经是超期服役,他没有结婚,已经预定于明年退伍,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说,这封信我怎么写得下!”施琅摇头苦笑道。
颜琨听着,只觉得嘴里发苦,不由地道:“或许不应该派他出去的!”
“他是技术最好的,经验最丰富的,不派他出去,派谁出去?”施琅冷然道:“军队不讲人情,需要的时候,谁都得上!”
“如果处理不好,整条船都有可能危险,派其他人去,可能死的人更多!”施琅说道。
“他是处理完险情才失踪的,所以我能够做的就是为他请功,让他成为烈士,这样对他的家庭抚恤会好很多,上头对于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放行的……”
“对,对,对!”颜琨喃喃地道,只觉得这样的话题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