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证实他们要杀的人是尉迟夜辰,对吗?”
“军校中难道还有其他人值得这些人下手?”
望月拢了拢两道粗眉,“所以你就认为尉迟夜辰就是宗主身边那个神秘的男人?”
沐风抬眼,眼里似有一股妖气释放了出来,他很少睁眼,因眯眼是眼睛就是一条缝,总会让人误以为他走路吃饭都是闭着眼睛的,但是此刻他的眼全睁开了,令望月有些发憷。
“那日,宗主去阮家,阮红叶同行,而后是寒熙,这两人是未婚夫妻,走访亲戚也正常,但为何尉迟夜辰会突然去!而且是那般急匆匆地赶去,急得地连用来装病的轮椅都忘了。”
阮家四房那日发生了什么,鸾家已查得很清楚,要不是宗主让莲见传话,要他们不许轻举妄动,阮家四房早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了。
“鸾云告诉我,尉迟夜辰活不过23岁,几近油尽灯枯,可那日跟踪,他步伐稳健,气息畅通……”
“你都说了他是装病!”
“不,装病不假,但也不完全是装的,作为下一任最有可能荣登总统之位的人,我夜氏的情报网从未落下个对他的探究,就在上个月他还屡屡发烧,病得有气无力,可是自宗主出现在军校开始,他便好了不少,他越好,有些人就会越在意,杀他的人就会越多,他才不得不装病。至于坐轮椅,是今年年初才开始的,只要出现在公众场合,他必坐轮椅。据情报反馈,这轮椅是他用来瞒混敌人的伎俩,他却偏偏在那天忘了。”
“呃……”望月汗了汗,沐风就是沐风,和人说话从来不会是没有准备的。
“鸾云不是说过吗,他身边有个陌如玉。”
“嗯,撇开天行,陌如玉算得上神医,但也救不了他的病!”
“你不会是想说,他现在如此精神奕奕是宗主过了凤炁给他?”
沐风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除此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她从来都不爱管闲事,却突然要动用夜氏的力量保护一个人,若不是上心了,哪可能会这么做?
沐风觉得胸口有些闷痛,像是被针扎了一记。
“沐风,你这样揣测宗主的心思,好吗?”
他眼里的妖气更浓了,“越早查清楚越好。”
自三岁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他的生命也是为了这个责任而存在。
三岁,他走路还走得不是很稳,被大长老领着去了凤夙庭,见到了摇篮里那个雪玉一般的小人儿,她柔软得就像是一团糯米团子。
“沐风,这就是你要倾尽一切保护的人……”
他那时只知道襁褓里的婴儿是夜氏最尊贵的人,就是亲生父母也要排在她后面。
“沐风,小宗主长大了也可能会是你的妻子……所以,好好努力!”
如果努力真的有用的话……
人说爱是可以无私奉献的,是可以不求回报的,他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如果没有回报,如何支撑漫长的岁月,那些个说不求回报的人,真的就不求吗?不,他们不求,但有期盼,期盼着那个被自己所爱的人也能爱上自己,这期盼也是个支撑,哪怕一直没有实现,也是个前进的目标,可若连这个支撑都没有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放下,又有多少人因爱生恨,遁入魔道。
爱恨从来都是一体两面的。
她就是选了莲见,他也无话可讲,但是一个区区认识了几个月的人……
望月见他安静不语,脸上的表情却忽明忽暗,担心道:“沐风,我必须提醒你,宗主如果知晓一定会大怒。”
“她就是怒,我也要查清楚!明日再遇那些人,找一个打个半死,留个活口捉回来。如果宗主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若你怕被牵连,我自己可以动手!”
“你这倔性好几年没出来了?”
“不出来不代表没有。”
“你真要这么做?”
“是!”他无比坚定。
望月叹了口气,如果让他自己去干,到时东窗事发,连个和他一起承担罪责的人都没有,要是别人还能求个情,他是掌管刑司的,是罪加一等。
“好,我帮你,但说好,只许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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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走后,沐风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声,“出来!”
阴影里,沐宸走了出来。
“哥!”
“听了多久?”
她走到他面前,“差不多都听到了……”
两兄妹长得很像,都是绝色之人,唯一不同的是,沐宸不会眯眼睛。
“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人说话了?”
“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是……”她低下头,用脚尖碾了碾地。
“坐吧,喝口茶,暖暖。”
“哦!”她依言坐下,捧起望月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口,“好暖!”
沐风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你这一晚是不是都跟着望月?”
沐宸呛了一记,向来冷冰冰的气质破裂了,“我……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他,是宗主交代的事,我怕他一个人办砸了。”
“多事!”
她不依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那点心思,以为能瞒得过我?你就想多看他两眼。”
她红了脸,“知道……你还问!”
“好了,人也看过了,茶也喝过了,该回去睡觉了。”
她没走,“哥……”
“什么?”
“你真要那么做?”
沐风倒茶的手顿了顿,“我的事你别管。”
“你是我亲哥,我能不管吗?哥,望月说的没错,宗主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宁可她怨我……”
他那双眯着的眼睛虽然没有泄露一点心思,但沐宸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她的哥哥有多么在乎宗主,在乎到连嫉妒都做不到。
“哥,你听我说,宗主没那么笨!”
“女人都笨。譬如你,明知道望月是宗主的护卫,还死心塌地地喜欢他,若是宗主最后选了他,你打算怎么办?”
“别把事扯到我身上,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情难自控!非要往油锅里跳。”
“谁说我往油锅里跳了!我承认我喜欢他,可我会放在心里,不会和宗主抢。”
“你抢得过宗主吗?你连抢的资格都没有。”
只有在他面前,她的冰山美人形象才会瓦解,她急得直跳脚,“我都说了我没有要抢!我只是……”
“只是什么,克制不住自己对吗?”
“哥,你别岔开话题,我们现在要说的是你。”
“我有什么好说的。”他拎起茶壶往茶杯里注茶,茶杯蓄满了茶水,升腾着袅袅青烟,“好了,赶紧回去吧,被欢欢发现,以为你到我这里通消息来了。”
沐宸抢过他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哥,你看着我,看着我!”
沐风抬起了头,那双眯成缝的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她。
“哥,我知道你的性子,你那么急于想证实宗主心里是不是有人,是因为你担心……”
“住嘴!”他板起脸,凶道:“回去!”
“我不回去!”他倔,她就比他更倔。
“好,那你留在这,我回去睡觉。”他就起身回了房间。
沐宸气得直跺脚。
等她回去了,沐风背靠在卧室的门扉上,轻叹:“你那点心思连我都瞒不了,又怎么会瞒得住她,她早就知道你喜欢望月了,所以除了长柠,她最不会选的就是望月。她就是个只要族人能幸福,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人。”
没有人知道从沐宸13岁时不时偷看望月开始,望月在她身边当班的时间就少了,就是必须他当班,她也会想办法将莲见招来,好让他使坏地挤走望月。
他甚至可以很肯定,当她选定夫婿了,她就会将沐宸嫁给望月。
她明明不用那么做,可她还是做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尊贵是族人给的,不是天生就应该得的。
人人都以为她龙血凤髓,贵不可言,什么事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她却一丝一毫的任性都没有过,就是有,也是假象,不是为了让他少罚长柠,就是去收拾欢欢留下的烂摊子。
有人可以骂她,但不能骂她身边要看顾的人,可以骑到她头上,但不准欺辱她身边的人。
她会把每个人都保护得很好,却从来没将自己包括进去。
十七年,从她还是糯米团子开始,他就一直在她身后看着,看她装着迷糊,做尽一切。
他害怕的不是十几年的感情付诸东流,是怕她情难自控陷得太深,当有一天要为了夜氏一族不得不牺牲这段感情时,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挥刀斩断,可是到时,她会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明明会是最痛的那个人,却依然要笑着面对所有人。
四年……
大概是她给自己定下的一个可以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忘记自己是夜家宗主的时间。
四年……
太长了!
她会很痛的。
他又如何能舍得!
------题外话------
没想到是这么一只狐狸吧?
没错,沐风的爱其实是最无私的。
他即便腹黑,也不会强求,在他心里,妖娆能发自内心的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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