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卓小七娘,向来都是选择性的表现……
内室外,阿杏、阿梨、初秋、立秋四人面面相觑,在亲耳听到了雍城侯世子的表白后,又看到卓昭节对那宁摇碧说了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四个机灵的使女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卓昭节当时说的什么。
问题是,初秋、立秋也还罢了,阿杏和阿梨作为游氏早就着手栽培,为卓昭节预备下来的贴身使女,哪里会不清楚游氏对幼女的安排吗?
满长安无数贵妇小娘都盯紧了的温文尔雅的阮家郎君,那才是游氏乐见其成的女婿!
即使不是阮云舒,照着卓芳礼和游氏的喜好,怎么也该是学有所成、才貌俱全又谦和知礼门当户对的郎君才成,雍城侯世子,长安鼎鼎大名的纨绔,虽然作为土生土长的长安人,阿杏和阿梨清楚宁摇碧这狼狈的名声中不乏祈国公府的推波助澜,以及延昌郡王一派的刻意抹黑,但这些和这位世子本身做事毫无顾忌、自恃出身不学无术也是极有关系的。
阿杏和阿梨早就得了游氏的叮嘱,要在不动声色之间说着阮云舒的好话,帮着审查一切靠近卓昭节的郎君,好让游氏随时作出调整。
可现在……
两个小使女彼此对望,眼中满是苦色……
外头忽然传来一个脆声招呼:“小七娘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阿杏和阿梨顿时一个激灵,阿杏迅速道:“你们进去伺候娘子!”
“好!”阿梨也听出来的正是卓芳甸——这可是四房最警惕的对手之一,原本以为昨日在路上被冲散了马车,正好把她甩开些时候,不想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阿杏出屋,果然篱笆外站着一群穿红着绿的侍女,簇拥着一名锦衣小娘子,绾着流云髻的卓芳甸淡施脂粉,手中捧着一束迎春花,笑意盈盈的道:“咦,是你呀,阿杏,小七娘在不在?昨儿个可真不巧,我还想路上与她说说话呢,结果才出坊门就被冲散了。”
只听她对个晚辈身边的使女也这样的平易近人,任谁都要赞她一句知书达礼,只是阿杏是四房的下人,可不会因此对她有好感,因此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道:“回二娘的话,咱们娘子方才出去走了走,回来累着了,因此暂且休憩着。”
“这才是春宴第二日,怎么就累着了呢?”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阿杏听到这声音,藏在袖子里的手就紧握了一下才松开,她侧头看去,就见旁边的小径上一个彩衣少女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身后带着一群青裳侍者,这少女看着和卓芳甸年纪仿佛,肌肤若雪,眉宇之间仿佛随时都笼着些许愁态,云鬓累累,彩衣蹁跹,她走路的姿势极为好看,有一种随时乘风而去的飘逸,因为这份飘逸,显得格外柔弱,使大多数人都忍不住见之生怜,只可惜这个大多数人绝对不包括阿杏——只因这彩衣少女用极娴静轻柔的语气继续道,“韵璃你说的倒没错,你家小七娘……人虽然还没见到,但你那么喜欢她,料想是好的,可这身子也太弱了点,唉,真真是自古红颜……”
这彩衣少女一边柔柔的说着,一边露出极为同情甚至怜悯之色,只看她的表情,任谁都要以为卓昭节已经病得不轻了。
……果然是来意不善啊!
阿杏心里感慨了下,然而在这少女跟前她却不敢怠慢,欠身行礼道:“婢子见过郡主!”
“免礼罢。”郡主很温柔很宽厚,走到卓芳甸身边,依旧是轻声慢语的道,“你们娘子呢?现在可好吗?看过了太医不曾?需要什么药材?”
阿杏在心中暗吐一口血,自己也才说了一个卓昭节在休憩,这一位就差没直接问到卓昭节进棺材不曾了,这件事情若不能圆回来,回去之后,游氏不掐死自己和阿梨才怪!
她压住心头恨意,微笑着道:“郡主这话婢子不敢当,婢子的娘子好着呢,就是……”
阿杏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卓昭节的声音,懒洋洋的问:“是何人来访,扰我清梦?”
一面说,草草绾了一个单螺的卓昭节一面跨出门,见到卓芳甸和郡主,这才露出一丝惊讶,道:“咦,我道这会没人来,这才特别小睡会,不想是小姑姑来了?真真失礼。”
就要弯腰行礼,卓芳甸含笑道:“我都说了,咱们年岁差不多,虽然是同辈,也不必这样多礼的。”
她话音未落,卓昭节已经完全没了行礼的意思,真诚道:“我在秣陵的时候就听八哥说过,小姑姑你最不喜欢这样的虚礼的,从前我想到底小姑姑你是长辈,所以小姑姑说不必多礼,我总是听听就算啦,哪里想到,昨儿个见过公主殿下,殿下说不喜多礼,我用了几回敬语都被嗔了,这才知道小姑姑说的不许多礼也是真心话,我可不敢违抗长辈……说起来之前对小姑姑硬是行过礼,还望小姑姑莫要与我计较呢!”
……计、计较?
卓芳甸默了一下,难道你要我把那些礼都还给你么?
与她同来的那位郡主也是一噎,想说什么,只是卓昭节拖出义康公主不喜欢旁人拘礼说嘴,任谁也不能说公主不是,难道她要说卓芳甸说的“不必多礼”只是客套,以及显示卓芳甸对晚辈的好吗?
诡异的沉默里,那位郡主展开一个柔弱的笑:“你这话说的正是,说起来,你这会身子怕是不大好罢?怎么就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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