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就在六月份,据说是董致远没了之后,镇国公太夫人不仅瘫了大半个身子,似乎在大受刺激之下,连脑子也变糊涂了,整日不是哭就是骂,堪堪熬了三个来月便也去了,镇国公太夫人下葬后的一个月,镇国公府董家便分了家,庶出的两房均拿着财产搬出去,至于董致远留下的两
对孤儿寡母,则继续依附于镇国公府过活。入了秋,天气便彻底凉爽起来,而与此同时,季子珊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体态从优雅纤美的丹顶鹤,变成了步履蹒跚的肥鸭子,阿毛小朋友很有淘气的天分,时不时就模
仿季子珊走路,搞得季子珊颇为哭笑不得:“我的走姿哪有那么丑,这臭小子,真是讨打!”
季元宝王爷笑着安抚妹子:“别生气,回头我就揍他一顿。”
“就这一根独苗苗,你舍得呀。”季子珊斜眼睨着扶自己散步的王爷老哥。
季元宝王爷笑回:“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揍他的次数难道还少了?敢学你走路,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也不知道季元宝王爷是怎么收拾的,反正阿毛小朋友再没有学过季子珊走路。待入了冬,季子珊就显得更笨拙了,但为了生产时顺利些,她咬着牙坚持多散步多走路,还要管住她蠢蠢欲动的大胃口,穆淮谦同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索性告了个长
假,专心陪公主老婆一心待产。将军老爹天天腻在家里后,满满小姑娘顿时没了用武之地,她感觉自己成了一根碍事的大蜡烛,遂当着父母的面儿揉了三个纸团,随便抓了一个打开后,当即就收拾东西
拍拍屁股去宫里小住了,季子珊见闺女溜的这么干脆,不由气得鼻子歪:“这丫头!也不说留恋一下我!”
穆淮谦好笑地揽着公主老婆,陪她在屋子里一圈一圈溜达:“满满都给你当了这么久小丫鬟了,也该叫她去外头玩玩了。”
季子珊低下头,抚抚自己的大肚子,嘟嘴表示道:“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以后都不生了。”“这一个孩子,差不多等了七年才怀上,你都快二十七岁了,以后就算想再生,估计也够呛……”穆淮谦装作很有经验的推测道,“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愈临近公主老婆的产期,穆淮谦就愈紧张,有时候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八年前公主老婆生女儿时的场景。穆淮谦将军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季子珊的额头:“别有压力,就算是个女儿,我也不会失望的,爹娘那里,你也放心,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他爹娘已经有三个亲孙子,重孙子也又冒出来了三个,穆家实在不缺什么男丁,况且,他爹娘也是明白人,公主老婆下嫁穆家这么多年来,穆家从中受了多少好处,他们脑子犯糊涂了,才会去给
公主老婆找不痛快。
季子珊笑着轻轻嗯了一声。十一月中旬,建平二十七年的第一场雪徐徐飘落,季子珊只有在廊下瞧一瞧的份儿,这场初雪下得并不大,很快就雪霁初晴了,与此同时,柔嘉公主府前来报丧,说柔嘉
公主薨了。
季子珊怀着身孕,与白事两相对冲,正好不用前去祭拜,康王妃姚得锦倒是过府意思了一下,回来后,便告诉季子珊柔嘉公主骤然薨逝的大概真相。
归根结底,柔嘉公主算是被宝贝儿子气死的。依旧是季子珊那位亲爱的许果大表哥,已经是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了,却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孜孜不倦的啃着老娘的血肉吃,柔嘉公主已经上了年纪,精神体力日渐不
继,而最受柔嘉公主宠溺疼爱的长子,却没有丝毫替母亲减轻负担的意思,依旧是该怎么吃喝玩乐,还怎么挥金如土。
柔嘉公主府虽然门庭依旧尊贵,但里头早就空了,这些年的日子,已经十分艰难。柔嘉公主性子厉害,便索性打起儿媳妇、孙媳妇们嫁妆的主意,许树要脸面,坚决不答应母亲的无理要求,因此缘故,许树夫妻没少挨柔嘉公主的训斥,许果和许林对此
事并不怎么反感,没有丈夫撑腰做主,大房和三房太太奶奶们的私房嫁妆,自被柔嘉公主搜刮了干净。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如此紧巴,近日,许果大老爷仍出手阔绰的买了个瘦马,他沉迷酒色多年,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又兼买来的瘦马着实是个极品尤物,他雄风不足之际
,难免要借用壮阳丹之类的药物,如此恣意嬉戏了几天,身子便受不住了,直接晕倒在瘦马身上。
得知此事后,柔嘉公主自然心里焦急啊,急急起身去探望之际,心口忽然剧痛无比,直接晕了过去,这一晕就再没醒过来。
据御医诊断,应是突发了心疾之症。柔嘉公主的丧事一办完,许树就带着自己那一房子孙迅速搬离公主府,许果和许林这两房却表现的十分拖拉,不是他们不想搬,而是还没弄到现成的屋子住,压根是搬无可搬,当然了,属于皇家产业的公主府,不是耍耍无赖就能继续住下去的,最后,这两房几乎是被宗人府强制撵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