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不行……
她是要杀间杨,阻止皇兄抢皇位,可她最要紧的还是保护皇兄的性命。
怎么办……
夜怜心此时才幡然想到,杀间杨并非那般简单,她原本以为只要除掉间杨,哪怕事迹败露了,她也能做好承受皇兄怒火的准备,可现在,还没开始,她便遇到难题。
更别说,此时的皇兄并不知道间杨的真实面目……她这样做,算不算是他的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闪现后,便深深留在了夜怜心心底,她咬紧了下唇瓣,手指无意识地紧紧绞着衣角,眉头深锁。
……
少了碍手碍脚的侍卫,暗处又有鹰羽卫保护,夜无澜似乎并不着急,也担心夜怜心赶路受不住,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倒是挺悠闲。
而夜怜心却有些反常。
表现得最明显的是,若是没有客栈,只能宿在马车内时,她夜里便不敢睡觉。人也会显得几分焦躁和忧愁。
起初,夜无澜只当是因为他们公处一车,她感到不自在,便告诉她,其实他可以在外头生个火守夜。
却被夜怜心强烈反对。
荒郊野岭的,没有客栈也没有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马车又足够大,她自是不希望他出去受苦。
第三次夜里睡不着,夜怜心咬咬牙,瞥了眼靠着车壁睡得很熟的夜无澜,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走到溪边,她望着天上明月皎皎,不禁感到心中一片迷茫。
到底怎么做可以将伤害减少到最小?似乎这个问题,从重生起便一直烦恼着她,答案依旧是未解。
她其实有那么一瞬,想给八月传个信,希望他能缓一缓时间再下手,可是……她太清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只有在时机最佳的时候抓住,一击毙命。否则,若是间杨逃了,此后再想对付他,便是难如登天。
两次夜里在马车上过的夜,可她不敢睡,不是皇兄以为的不好意思和不方便……而是,她害怕。
她怕睡着了,噩梦惊醒间,会不会呓语中,说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和计划。会不会让皇兄知道了她最害怕他知道的事情。
微微叹了一口气,夜风习习,夜怜心不禁被凉凉的夜风吹得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忽而,肩头一重,她僵了下,慌忙回头,便见肩上搭了一件白色的斗篷,再抬眸,便对上夜无澜一对比月光还要清亮几分的眼睛。
不禁心底微乱,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夜无澜,并肩立在她身侧,温和地问道,“怎么不睡,在这看什么?”
习武之人本就敏感,她时重时轻的呼吸声,昭示着她心里的烦闷,而后她轻手轻脚出了马车,他便睁开眼,无声无息地跟着她出来。
她却无所觉,一个人站在溪边,背影显得分外寂寥深沉。
本来是不想惊动她的,但听她打了个喷嚏,便拧了眉梢,将出马车时拿起的斗篷替她披上。因为担心,语气也温和带着几分轻哄。
夜怜心微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忽然认真地仰视比她高了许多的夜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