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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涯情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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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机拨电话,我赶紧去抢他的电话,可他太高,我根本够不着。情急之下,我只好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趁他没回过神来,拿下他手中的电话。牧贪婪的吻着我,全身热气,脸发烫得出奇。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大吃一惊,牧在发烧,难怪说话这么不靠谱,情绪这么不受控。

    我说,牧,你生病了。

    牧抱着我不肯松手,将我放在床上,把我眼睛鼻子额头脸蛋亲了个遍,说,没有,我只是太想你了,喝酒喝多了。

    此刻我的心变得极为慌乱起来。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牧轻易不感冒,一年也就一次,规律似的,一病就排山倒海了,靠药物根本控制不了他的发烧,一定要打几天的点滴才能压下去,前前后后至少要一个礼拜,98年暑假闹分手的时候,牧一直高烧低烧反复,折腾了二十多天,要了他半条命。想到这些我心更慌,手足无措。

    原来听牧的母亲说,牧小的时候身体并不好。

    客家人喜欢吃苦瓜酿豆腐,而牧的妈妈更是爱极了,那时的人也不像现在的人懂养生保健。怀牧的时候,他妈妈吃了很多苦瓜,做月子的时候也吃。俗话说,月子婆就算吃火炭也不能吃凉了。这样小孩大人的体质都会很弱。

    后牧的妈妈听别人说不能吃太凉,对小孩身体不好,后又大补鹿茸人参,结果补过猛了,牧的身体又怕冷又怕热,小的时候,大人小孩都没少受罪。长大后,牧身体好了很多,但也每年有一次来势汹汹的感冒。

    现在牧在韶关,看他烧得稀里糊涂的,我真慌了,送他到医院他不肯,光吃药根本压不下去,叫韶关的同学或亲戚帮忙送牧回去,韶关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我们家族在韶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只会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谁能帮我?

    当服务员把体温计拿来,量出的温度39度多时,我更慌了。

    我对牧说,你在发烧,我们去医院吧。

    牧喘着气说,没有,我只是喝醉了,你瞧你多紧张,我就知道你还爱我,你把自己变得刀枪不入似的,可你眼里明明有我,这种感觉骗不了我。你心里装不下别的男人的,我了解你。尘儿,你今晚别走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你父母那,把事情都挑明了,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我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对一个喝了那么多酒又发着高烧的人,我都不知道牧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我说,那我们喝点解酒的药总可以吧。

    牧说,不需要,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我不需要酒醒,酒醒了,你就走了,今晚你得陪着我。

    我说,陪,我今晚陪着你,今晚我不走了,你先喝药吧。

    我起身去拿药,牧一把抱住我,你就是我的解药,解了我十年的相思病,你知道吗?第一天我见到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晚上,我痛快的哭了一场,可我心里是多么高兴,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找过你,可我没找到,我以为我真的弄丢你了。可你回来了,不是吗?你还是我的尘儿,直直的长发,齐齐的刘海,大大的眼睛,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你还爱我不是吗?刚才你都主动吻我了,明天等我酒醒了,我会和丹解释清楚的,我等你,等你把事情解决了,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不道德,百年之后,就让我下地狱好了,你这么善良,一定会留在天堂的,可是你在天堂,我在地狱,我怎么找你。

    我看牧说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眼睛红红的,大口的喘气,我知道是烧得太厉害了,赶紧去洗手间拿毛巾给他物理降温,牧抓住我,不让我走,我说,我不走,只是去拿下毛巾而已。

    牧还是扯住我的衣服,别走,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哎,这个话唠。

    我只好坐在床边,跟他说,我今晚别走,我答应你,但你明天怎么都得回惠州,你真的生病了,发着高烧。你叫一个朋友或亲戚过来接你。

    牧还是说,我没病,我不走。

    我只好耐着性子说,你真的生病了,都发高烧了,烧傻了,我就真不要你了。

    牧开始笑了,说,那你得告诉我实话,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

    我说,可以,今晚你提什么要求条件,我都答应你,但你必须吃药,然后叫朋友来接你回惠州。

    牧拉着我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说,告诉我,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我点了点头。

    牧说,你敷衍我。

    我说没敷衍你,是想你了。

    牧说,哪里想?

    我大吸一口气,眼泪在眼眶转动,不知怎样说,牧又问,哪里想我?

    我说,心里想。

    牧问,还有呢?

    我说,心里想还不够吗?

    牧说不够,你原来你不是这样说的,你原来怎么说,现在怎么说?

    我抬头看天花板,咬住自己的嘴唇,忍住自己的眼泪。我说,我说了,你就必须听话,吃药然后叫你朋友来接你回去。

    牧说,可以。

    我说,心里想,睫毛想,眼睛想,鼻子想,嘴巴想,头发想……

    牧说,还有呢?

    我说,没有了,原来的标准回答不是这样吗?

    牧说,还有十二指肠想,然后牧自己爆出几声怪笑。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说,这下,总可以了吧。

    牧说,不行,太便宜你了,还有标准的下部分流程还没有走完呢,总得表示一下吧,要甜蜜一点哈。

    牧邪邪的笑,指着他的额头,下巴,左脸右脸,手指所到之处,必是嘴唇所到之处,这是以前牧吻我的标准动作,最后是俩鼻子碰在一起,轻轻的划过,俩嘴唇再盖个章,就算是完美结束了。

    我扭不过牧,只好从了他,最后盖章的时候,牧一下子就抱住我,唇舌深而缠之,怎么亲都不够似的,也感觉到牧身体的变化,我推开他,牧抱得越发紧了。靡靡中听到,牧说,尘儿,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我说,好了,闹够了,该吃药了。

    牧不松手,眼神却变得有些异样,似乎看到些许凌厉的光,说,尘儿,不许离开我,永远不离开我。

    我说,闹够了该就吃药了,年后还有一个多星期的年会够你去折腾的。

    牧似乎没听进我的话,只是反复的说,不离开我,说,我要你亲自说。手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我说,你弄疼我了。

    牧开始松开我,却突然不吭声了。

    想想他还醉着,病着,小孩脾气似的,我尽力让自己变得温和起来。

    把药和水端给他,说,好了,我不离开你,行了吧,先把要药吃了。

    牧抿抿嘴,继而露出白白的牙齿,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把药喝完,把他手机给我,说,给我弟弟打电话吧。

    我立马说,不行,叫一个认识你但不认识我的人来接你。

    我和他弟弟以前是见过的,这样一来不是把这事直接捅到家里去了吗?

    牧说,没事,打给他吧,相信我。

    我打通电话,只说了牧身体不舒服,并未将我的身份告诉他弟弟。他说,他连夜开车过来。

    快天亮时,牧弟弟来了,在开门的一霎那,看到我他呆住了,半天嘴巴张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不知道怎样开口,指了指床上的牧,牧弟弟才反应过来说,家里都闹翻天了,找他一整天。

    我帮牧收拾东西,叫了一服务员上来帮忙,我和牧弟弟把他扶上车。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他法院的一位朋友。牧弟弟开牧的车。

    车开动的一瞬间,牧拉住我的手,说,尘儿,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第二天不放心牧,打电话给他弟弟,他说牧在住院,反复烧,然后苦笑说,每年一次,都成规律了。

    我问牧弟弟,你还好吧。他说,我已经结婚了,小孩都五岁了。我说,恭喜你。

    电话两头停了一会,他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我说,还行。

    我问,牧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他叹了口气,说,不好。

    我鼻子发酸,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刻意轻松的笑了笑,说,他不是很快也要成家了吗?会好起来的。

    电话那头,他缓缓而低沉的说,估计这婚结不成了,他已经向双方父母摊牌了,正僵着呢。

    因牧生病,和他弟弟的通话也多了起来,知道他现在的爱人不是原来的倩。

    他弟弟说,我被牺牲了,但我希望哥哥幸福,只有你能给到他,我知道他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倩是他弟弟原来的女朋友,十年前,我见过一次,人长得很漂亮,性格也还不错,不过牧的爸爸妈妈强烈反对。

    牧父母亲从小对他们俩兄弟的家教就很严,他妈妈对他们交往的同学都严格限制,家庭背景不同的,上代人文化不高的品性不好的,统统都过滤掉,而且晚上必须11点前回家。

    他父亲很强势,他说一别人不能说二。在这种强势家教下,牧和他弟弟呈现出两种不同的个性,牧的叛逆性很强,而牧弟弟很温顺。牧骑单车学摩托车到学开车都是在他父母不知晓的情况下,搞定了,所以,当他开动他爸爸的车时,他父母亲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他,也知道,牧,他们已经管不住了,但还是想控制他,所以牧和他父亲很容易起冲突。

    牧父母亲反对倩,是因为她家里是乡下的,兄弟姐妹多,怕以后负担重,倩的文化程度也不高,他们觉得配不上牧弟弟。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倩是湘籍,牧父亲当时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忆犹新,他说,你娶了她以后铁定带绿帽子。

    不知为何他父亲对湘籍人氏有这么大的偏见,后来才了解,原来他们单位有几个高管都有婚外情,二主角都是湘籍人氏,所以他父亲才有这偏见。

    牧弟弟和他女朋友硬生生被拆开了,听从父母的安排娶了现在的爱人,也是位极为温顺勤劳的客家女人,从牧弟弟口中却透着无奈和无力。

    而牧弟弟灿的这场婚姻,对我、对牧,乃至对身边的人都产生了意想不到的颠覆和影响,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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