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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早已收到消息的元天穆和尔朱兆也率着剩余兵力赶到了长子县。尔朱荣即刻向各地发布了勤王令,竟然在短短十天之内就集结了大量兵力,包括粮草等后勤补给也陆续到位。待一切就绪之后,尔朱荣当机立断,以拥立元子攸的名义再次杀回洛阳。
一路上尔朱荣的大军势如破竹,连连攻克了河内等城,渐渐逼近洛阳,在黄河边与陈庆之的军队相对峙。
尔朱荣征集了不少附近渔家的船只,在三天内十一次尝试强渡黄河,却因黄河险峻,每次都被陈庆之击退,将士更是死伤不少。凭借黄河天险的阻隔,陈庆之暂时阻挡住了尔朱大军的攻势。
天幕低垂,云朵翻卷,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磅礴气势伴随着汹涌的涛声令人不觉想起前朝的一首诗,览百川之洪壮兮,莫尚美于黄河。潜昆仑之峻极兮,出积石之嵯峨。
此刻的尔朱荣却是无心欣赏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注视着不时随着奔腾汹涌的黄河水漂流而去的将士尸体,狠狠拧起了双眉,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沉寂而深邃,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握起,又缓缓放下。
携披风而至的英娥停下了脚步,担忧地望向自己的阿爹。但见他俊美的面庞上仿佛笼了一层冰霜,眼睑下浮现出一层青黑,显见是这些天没有睡好。
英娥不由觉得有些心疼,世人都只看见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权势无双,可他所付出的辛苦和代价,却无人明白理解。
“阿爹,这里风大,加件衣裳吧。”英娥上前,轻轻将披风替他披上。
尔朱荣望向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怎么不好好在房内休息?你现在怀着身子,更要小心。
英娥笑容微滞,对欺瞒父亲之事更是歉疚。
就在这时,贺拔岳匆匆来至,面上难掩焦虑,“将军,我们所有的渡河船只都已经被毁了!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尔朱荣皱眉,“那就再去征集!就算出再高价钱也要从渔民手里买来!”
贺拔岳面露难色,“将军,远近渔民的船只都被我们收来了。眼下我们已经无船可收。”
尔朱荣的眉蹙的更紧。自他领兵作战以来,未尝败绩,难不成这白袍军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将军,没有船我们根本就过不了黄河,不如暂行北撤,再做打算?”贺拔岳试探着相劝道。
微凉的水气溅在尔朱荣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透明的面具,令他的表情看起来更为冷硬。
“简直胡扯!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北撤岂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老子就算游,也要游过去!”紧随在后的尔朱兆恰好听到这句话,顿时暴跳如雷。
尔朱荣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我就不信没有船就攻不下洛阳。性子再坚韧的人,也必有弱点,同样,再难攻的险峻,也一定有它的缺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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