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出丑

nbsp;男人喜欢她恬静的美，喜欢她的才华横溢；女子喜欢她不争风头的矜持，喜欢她身上那华美的罗裙。

    凌沁芸想了想，朗朗道：“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信手拈来无意句，天生韵味入千家。”（蓝邪我必须承认，这句小诗出自李师广的，我学疏才浅，作诗这样高深的活儿，我实在是汗颜啊！惭愧啊！）

    听了凌沁芸的诗，众人便是赞不绝口，杨延斌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好一句信手拈来无意句，天生韵味入千家。当真是应了此情此景！”

    凌沁芸微笑着欠身，“哪里，让杨公子笑话了！”

    凌秋容的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她素来知道凌沁芸才华横溢，却没想到这般有文采，尤其是杨延斌对她的这种态度，心中不由得为身边的小姑子罗文月担忧了。

    罗文月却是不慌不忙的笑道：“芸姐姐作得这样的好诗，妹妹好是佩服，今儿个既是大家高兴，我也来做一首取乐……”

    众人再次静下来，罗文月也算是一个才女了，又拥有闭月羞花之貌，任谁都忍不住的会对她动心，她此刻站出来，算不算是挑战凌沁芸，忍不住的，众人都有些兴奋了。

    “名种菊逾百，花开丽且妍。秋容圃外淡，春意眼前旋。造化功谁与？勤劳智自专。赏心邀客共；歌咏乐延年。”婉转的声音抑扬顿挫，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此诗出自董必武《赏菊》）

    “好诗、果真是好诗！想不到罗家小姐你年纪轻轻，却是能做出这样的好诗！”王员外的声音传来，一边对身边的凌宗明道，“宗明，即便是你，只怕都写不出这样的诗来！”

    凌宗明点头，心里有些不甘，“是……老师说的是，文月小姐才华横溢，学生钦佩！”看向罗文月的目光竟是有些炙热了，这样的女子当日他如何就不曾娶到？想到家中的余氏，心中便是有些恼恨，空有余家嫡女的头衔，却是个没脑子的。

    罗文涛有些得意的笑了，“不过是舍妹小打小闹罢了，让各位见笑了！”

    “不过是谦虚罢了，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却是喜欢罗姑娘这样的文采，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浅绿色锦袍的男子，长得是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只是他当下直言不讳的表示出对罗文月的喜欢，却是让很多人都意外了，连罗文月都羞红了脸，连忙的躲在凌秋容的背后。

    几个年轻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凌春香有些恼火，凭什么所有的风头都被她们两人占了，凌玉良此刻却是有些如沐春风的得意，虽然她不曾得到杨延斌的青睐，事实上从一开始，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胜过那些世家千金，所以她的目光便是放在了同样出身高门世族的公子身上，就好像此刻，她正与一个男子眉目传情。

    女孩子们平日里并没有多少机会和男子相处，更谈不上是说话了，今日可以悠闲的坐在这里聊天，也是十分难得的一个机会，眼前这个公子便是林家的嫡次子，林家说起来，也是一个大家族了，多少女子都是挤破了头的想进林家的大门。

    凌玉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是老天的垂怜，让她终于为了自己抓住了幸福。

    凌沁雅怨毒的盯着凌沁芸，从来她都是衬托自己的绿叶，凭什么今日却成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凌沁芸自然也察觉到了凌沁雅的目光，她心中一片冷然，自己的亲妹妹如此的妒恨自己，她又何必再心存什么情分。

    “姐姐，你渴了么？我帮你端茶来！”凌沁雅很热情的说道，表现的完全是一个贴心懂事的妹妹，只是端茶递水这种事并不需要一个千金小姐来做，凌沁雅这般做了，却是让凌沁芸成了众矢之的，仿佛她平日里就是这样使唤妹妹的。

    凌沁芸原本是要拒绝的，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一抹狡猾，笑道：“好啊，有劳妹妹了！”

    凌沁雅的眼神一暗，却是真的短了一杯茶水走向凌沁芸，她的眼中一片阴森，死死的盯着凌沁芸的罗裙，今日她试了好多次，想要弄坏凌沁芸的裙子，可是凌沁芸每次都有意无意的躲过去了，难道她早已经发现了？

    这次……即便是踩不到她的裙角，却也是可以一杯热水洒在她身上的，到那时候……凌沁芸的眼中闪过一道阴毒，却是加快了脚步。

    “啊呀！”凌沁雅突然尖叫一声，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凌沁雅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要在这里摔倒的，而且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丑，她原本只是想要装作崴了脚，而不是狼狈摔倒。

    “啊！”又是一个尖叫声，这次是凌玉良，滚烫的茶水却是洒在了凌玉良的身上，“你干什么啊？十二妹？”

    凌玉良几乎是跳起来的，凌沁雅被丫鬟扶着站起来，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对不起……八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你不要生气……”她永远都是这般善于伪装，过去的十几年，凌沁芸便是被凌沁雅这张面具给欺骗了。

    “十二妹……你，不是我要说你，你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什么都不会做，却偏要惹祸，也不晓得你是不是故意的……”凌玉良控诉着，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凌沁雅心里恨得是咬牙切齿，便是装作小孩子一样任性的哭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八姐姐……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

    一瞬间，一半的人相信了凌玉良的话，一半的人则是可怜凌沁雅，总之凌沁芸在这件事中，很快的就置身事外了，她自然是知道凌沁雅刚才那杯水是要泼洒在自己的身上的，只是既然杨延斌说了会帮她，那她也要看看，到底会怎么帮？凌苍雪和杨延斌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果然……

    凌老太爷只觉得很丢脸面，便是拉着脸喝斥了一声，凌沁雅才不敢哭了，却是王员外的夫人体贴，让丫鬟带了凌玉良先去后院厢房换一身干净的罗裙。

    凌玉良无奈，罗裙湿了，是不能就这样见人的，否则只会更加的丢了体面，便是红着眼睛随着小丫鬟去了后院的厢房换罗裙了。

    这样的小插曲也就算是这样过去了，凌春香一逮到机会便是往杨延斌的身上靠，杨延斌只觉得她像个鼻涕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几个世家千金看不过去，便是凑上去，硬是将凌春香挤开。

    “杨公子，你喜欢锦鲤么？说起来我府里的荷花池养了锦鲤……”将凌春香排斥开，那些千金小姐也开始争相斗艳，邀请着杨延斌去府上做客。

    凌春香原本还想要挤上去的，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又开始发痒了，忍不住的开始用手挠痒，她今日早晨出门的时候，特别的用药膏涂了身上的那些红疹，因为涂了太多的药膏，只觉得味道难闻，便是又上了厚厚一层香粉，这会子怕是香粉过敏了。

    凌春香也怕丢人，便是走到一边去，一边抓着一边走着，却是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便是不小心的撞上去了，“哎呀！”凌春香撞到的是王员外的女儿，她正在和别人聊天，猛然的被凌春香一撞，差点就摔倒。

    王员外的女儿对凌春香原本就没有好感，她一心钦慕杨延斌，无奈杨延斌却无心于她，偏偏的还被这个庶女给霸占着，便是尖声道：“你们凌府的人可真是有趣了？一个端茶都不会，一个却是连走路都不用看的？”

    这声音恰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凌春香，凌春香羞红了脸，大声的反驳道：“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你也没受伤，何必这样小题大做？”

    “什么？我小题大做？我好端端站在这里已经好一会子了，你冒冒失失的撞了我，你不道歉也就罢了，如今还指责我？你们凌家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这一句话则是戳着凌家所有人的痛处了，这分明的就是在骂，你们凌家真是没教养！

    老太爷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他原本是想要抓着今日这样的机会，为自己的几个子孙铺路，为凌家开阔一条康庄大道，如今看来，只求不要太丢人现眼，只求别人不要记得他们凌家来过就万幸了。

    “冬姐儿，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还不赶紧赔罪？”王员外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了，便是大声呵斥道。

    “爹啊，明明是她撞了我……为什么要我赔罪？”那女孩不依。

    “你要赔罪的人是凌老太爷，你这不长脸的丫头，适才说了什么？”王员外的厉色也只是做给旁人瞧的，冬姐儿也红了眼睛，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重了，不管怎么说，今日来的凌家人不只是凌春香一个。

    “冬姐儿……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快去给你凌爷爷道歉……”王员外的夫人开了口。

    凌秋容觉得自己虽然出嫁了，可到底是二房的嫡长女，凌春香又是二房的庶女，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她都要开口：“六妹，你怎么这般冒失？还不赶紧向王姑娘赔礼道歉？”

    凌春香哪里能听得进去凌秋容的话，只觉得身上越发的痒了，距离她最近的冬姐儿和几位千金小姐也察觉到了凌春香的不对劲，便是仔细的瞧去，不看不要紧，一看脸色都变了，纷纷的退避三舍，指着凌春香的手指都在哆嗦，眼中明显的是嫌恶……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病……你的脖子……”听到冬姐儿的话，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凌春香的手指，她正在抓脖子，而白皙的脖子上清晰可见的是几颗红色水泡，那水泡的尖头部位竟是泛出白色的脓头，好些个水痘已经被凌春香抓破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脚下的步子都开始渐渐的远离了凌春香，“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这只是风疹……不是什么病……”凌春香急了，却是越描越黑。

    此刻的凌春香就好像是一个瘟神，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染上什么怪病，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凌家的人此刻彻底的被孤立了，老太爷额角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二老爷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凌春香一个大耳光，却是顾着这么多人在场，硬是忍了下来。

    三老爷却是有些不爽的嘟囔着：“体面都被你们二房的人丢尽了……”

    王员外的夫人让一个婆子上去瞧瞧，那婆子便是走上去，强硬的拉起凌春香的手，掀开她的袖子，那手臂上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水痘，连那婆子都吓得差点儿摔倒。

    “你们干什么？我……这真的只是风疹，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凌春香快要哭了。

    老太爷只觉得眼皮子挑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正在这时候，后院儿却是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啊……救命啊……你走开……”

    大家一惊，对女子这样的尖叫声都表示好奇，王员外率先走向后院，其他宾客都跟着去了后院，一心想要看个究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又是让哪个女子发出这样惨烈的叫声。

    凌宗明的眉头一跳一跳的，这声音怎么就这般熟悉？难道是……

    众人感到后院厢房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男子正拼命的抓着一个女子傻笑，那女子早已吓得是花容失色，拼命的想要躲开那个傻子。

    “新娘子……新娘子……我要娶新娘子……”那男子生的是肥头肥脑的，笑起来还流着口水哈喇，小眼睛里却是一片精光，仿佛眼前的女子是什么稀有物一样。

    “救命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凌玉良哭得是梨花带雨，她根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在屋子换罗裙的时候，换到一半，这男子便是闯进来，还抱住了她，说要娶新娘子……

    所有人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场好戏，只觉得今日的好戏十分多，尤其是凌家的姑娘更是好戏多多。

    慌乱中，凌玉良看到了那个和自己眉目传情的林公子，连忙的嘶声喊道：“林公子……救救我……林公子……”

    那林公子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便是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转身拂袖离去……

    王员外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让人把凌玉良和那男子分开，“你们还不赶紧的带大公子下去？”

    那傻男子却是不依，挣扎着对着王员外的夫人喊道：“娘……我要新娘子……新娘子……”

    王员外的夫人也有些尴尬，连忙上去哄着：“是，是，新娘子……轩哥儿，你先回去等着，新娘子一会儿就去找你，啊，听娘的话……”

    这傻子便是王员外和结发妻子的第一个儿子，也是他们人生的一个败笔，原本喜获麟儿这样的事是值得可喜可贺的，只是当这个孩子越长越大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孩子竟是个傻子，王员外好面子，平日里都不会让这个儿子出来见人，如今闹出这样一桩丑事。

    两个丫鬟上前给凌玉良披上披风，遮掩她凌乱的衣衫，凌玉良便是哭了起来，凌老太爷看着周边那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越来越觉得难堪，最后拂袖说道：“回府！”

    “凌老太爷，这事儿……”王员外有些遗憾的看着凌老太爷，老太爷也忍着一肚子的怒火，“今日之事，只怪我凌家教女无方，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家中还有急事，我们就此拜别！”

    “是、是、是……”王员外自然也知道凌家人今日丢了这样大的人，是如何都呆不下去了，“我送你……”

    一家人怀着各种滋味离开了员外府，凌秋容有些不安，便是对罗文涛道：“我有些不放心，相公，我还是跟着回去瞧瞧吧！”

    罗文涛连忙的体贴到：“我随你一同回去！”

    “不用了！”凌秋容意味深长的看了罗文涛一眼，她心里清楚，罗文涛只是虚词罢了，他心里还是希望留在这里的，这个可以帮助他平步青云的台阶，还有就是他的妹妹的未来。

    凌秋容忽然明白一件事，一个女人对你的丈夫再好，他的心里最终也只有他的家人才是最好的，所以每个女人都在一边斗、一边等，等着自己从媳妇熬成婆婆。

    “你在这里陪着小妹，我先回去瞧瞧母亲！”

    罗文涛也就不坚持了，温柔的说道：“嗯，那你小心，这边结束了，我就和文月一起过去！”凌秋容点头，便是离开了。

    凌家人刚走出员外府，便是看到凌苍雪从马车里出来了，而凌苍雪在看到老太爷那阴郁的表情时，也知道，她来的刚刚巧！

    “祖父、父亲、三叔……”凌苍雪幽幽的开口，看了一眼凌春香，心中冷笑，她一心要来菊花宴，想要艳冠群芳，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老太爷看着凌苍雪，心一惊，冷声道：“是不是府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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