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时无言以对的傅沅熙,沈迪心里想起了《诗经》里的那句话,“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她是万万不愿像《氓》中这位女主人公一样,落得最后只能无奈、悔恨地道出一句“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若是如此,宁愿形单影只,像林黛玉的《葬花词》里那般,“质本洁来还洁去,留得清白在人间。”
傅沅熙见沈迪正静等着他的答案,说:“你这个问题太突然,你给我几分钟时间想一想。”
沈迪点点头,面对未来或许会面对的灾难,他终是胆怯了。这短暂的几分钟里,她回忆起在杭城时,一个越剧团的姐姐教的越剧《白娘子》的唱段:
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
山边枫叶红似染,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那时,三月西湖春如绣,
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
实指望,夫妻恩爱同偕老,
又谁知,风雨折花春难留。
许郎他负心恩情薄,
法海与我做对头,
我与青儿金山寻访人不见,
不由我啊,又是心酸又是愁。
难道他已遭法海害?
难道他果真出家将我负?
看断桥未断,我寸肠断啊……
一片真情付东流……
当初纵使多般恩爱,但是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若是像许仙那般软弱、妥协的性格,终是会酿成悲剧后果的。从古至今,多少悲剧,都是因为男子的怯懦不敢反抗而导致的,反倒是那些至情至性的女子,一个个先走上了或是痛惋一生,或是踏上不归路,只因为爱人的曾经山盟海誓,曾经的柔语万千。焦仲卿和刘兰芝,陆游与唐婉,梁山伯和祝英台……这一双双,一对对,哪一个不是如此呢?虽然这些男子都随着爱人接踵而离了,但是,若是他们多一点点胆识,多一点点真情,再多一点点决然,又怎么会落得双双离人泪,又令家人心痛不已的下场呢?若是这些所谓男人能像这些至情女子一般,毅然决然,一生一世不相离,若非死离,绝不生别,怕是早已“不羡鸳鸯不羡仙”,携侣逍遥游于天地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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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 永远在一起
男子,本就该顶天立地,却往往还不及女子那般笃定一生。刘兰芝的那句话,“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就是在叮嘱焦仲卿,莫要因为阿姥的“槌床大怒”而退却。可是,仲卿的软弱,终是负了她一片真心。
身处杭城的沈迪,其时正暗恋着越剧团的另外一个演员,她喊他“哥哥”。因为害怕拒绝,她隐忍地不敢去轻易捅破那层薄纸,那时的她,以为自己可以为他做一切,即便是要将她的眼睛换去,她也愿意。为了让他的才能得到发挥,而不是总扮演一些小角色,她还特意给他们团长写了封信,言辞恳切,有理有据,将“哥哥”演的作品缕析地条条到位。很快,“哥哥”便有了省文化厅为他专门举办的越剧专场,当然,不能说是她的信起了多大的作用,但至少让领导对他起了重用之意。尽管沈迪心里爱慕着他,还是无法越过那道心里的坎,再加之,他已然越走越远,甚至跨上了大荧幕。沈迪和“哥哥”的世界,已然越来越隔膜了。
眼下的这位男子,傅沅熙,他对自己固然是好的。可是,这种好,能维持多久,这种宠溺,能坚持多长?她不得而知,这是她想要去尝试的真正的恋爱,不容有失。她希望,她期待的那种爱情,一生一世,他能做到。如果不能,那便不再纠葛。
傅沅熙本已想好,怎么在回答沈迪的同时,又能表达自己的真心,却见一旁的沈迪正遥想事情发痴的模样。他第一次见到她痴想的神情,当然,她在想什么,他是不得而知的。等了许久,见她还在深思,便轻声问了句:“在想什么呢?”
“哦,想起很多事情。你在想怎么回答我,我也不能无所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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