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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听众人七嘴八舌间,自己就成了什么魔教的教主,不由大吃一惊,双手连摇,把头晃的像拨浪鼓似的叫到:“不成,我不成的!”
殿青堂嘿嘿笑道:“有什么不成的,你是羽教主一脉单传,刚才力挫碧落、太清宫两大掌门,为本教立下大功,教主之位自是当得。”
阿牛的脸被憋得通红,全场千道目光刹那间全聚焦在他身上。
风雪崖回身朝着百多魔教教众高声问道:“诸位兄弟,由羽罗仁就任本教第三十九代教主之位,大伙可有不同想法吗?”
魔教教众群情振奋。
这些人大多都经理过二十余年前婆罗山庄之辱,对魔教说得上是忠贞不二,这多年早饱尝了教势中落、暗无天日的辛酸苦辣。
这次六大剑派围剿圣宫,这些人本都不抱太大信心,只求慷慨战死以身殉教。
不想局势急转直下,不仅魔教昔日护法一一来援,眼看力战不敌之时,更横空杀出阿牛与自己同生共死,再加上盛年、丁原等人,大有绝处逢生之势,心中早已澎湃难已,百感交集。
想到只要能撑过今日浩劫,今后圣教重振声威,东山再起,恢复昔日盛况也绝非痴人说梦,当下更是群情激动。
风雪崖振臂一呼,百多教众立时异口同声的呼应道:“我等愿奉羽少教主为尊,光复圣教,中兴大业!”
百多教众同声而呼,当真如山呼海啸,声势惊人,却让六大剑派大皱眉头。
风雪崖心中微微一笑,这般热烈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昔日魔教四大护法中,风雪崖是有名的智多星,他当然清楚,这些欢呼雀跃的教中兄弟,未必个个果真对阿牛心悦诚服。
至少比起羽翼浓,那是远远不如,之所以一呼百应,多半是看在阿牛的身世上,自然也有几大护法公开撑腰的因素。
归根究底,魔教被压抑得实在太久,二十多年前惨痛的失败宛如梦魇,时时刻刻折磨着每一个人心头。
包括风雪崖等人,无部期盼有朝一日能有一位可重新统领魔教之人应运而生,上下齐心,重整山河。
因此虽说阿牛目前仅是差强人意的选择,但于魔教而言,已足以激起众人压制心底那多年的希望之火。
风雪崖目光投向阿牛,微笑道:“少教主,看见没有,你是众望所归,责无旁贷,你就不要再推辞,凉了众兄弟的心呀!”
阿牛脑子里乱成一锅糨糊,由自己出任魔教教主的事情,雍舆情也曾提起过,但当时她的神态轻描淡写,被自己婉拒后也不再提,哪像今天偌大的架势?
想想自己以前懵懵懂懂,单纯简单的在紫竹林中跟师父修炼度日,若不是一场巨变突然发生,多半会就此终老一生。
像统帅如风雪崖、雷霆、殿青堂这样鼎鼎大名、桀骜不驯的人,这种事情,估计自己这一辈子连做梦都不会有。
况且象羽翼浓这样的智慧雄飞之人,穷数十年之力,试图化解正魔两道恩怨而不能成功,如今两道恩怨正愈演愈烈,自己一旦成了魔教教主,又该如何作为呢?
与正道冲突争斗,自己既不是这块材料,也毫无争雄斗狠的兴趣;让一干教众自生自灭,任人宰割欺辱,自己若无力维护,又岂能心安?
面对百余人热切而有咄咄逼人的眼神,阿牛转头向盛年、丁原求救道:“盛师兄,丁小哥,这可怎么办好?”
丁原看着阿牛涨红的脸庞,知道他此时心中一定是着急不已,但自己该说什么呢?
自己的这位师兄本是憨厚老实之人,如今的形式却是于危难之处变幻莫测,阿牛应当如何选择才是对他最好,丁原一时之间也没有最肯定的答案。
沉吟半晌,丁原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一拍阿牛肩膀,装作不以为然的道:“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不是就因为你的出身,才想要置你死地而后快,在云林禅寺中逼死师父?
“阿牛,索性你就当了这个教主,给那些老顽固瞧瞧,好让他们晓得咱们紫竹轩一脉士不可辱!”
他的话大合风雪崖等人的胃口,殿青堂更是大声叫好。
阿牛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假如只为了和正道斗气便就任了教主,未免有点儿戏了。
盛年待丁原说完,才沉声道:“阿牛,这件事还是要你自己决断为好。只要问心无愧,就不用过多理会旁人如何评说。”
阿牛点点头,似在细想,却听容雪枫不满道:“羽罗仁,你怎么不问问我跟雍师姐的意见?”不等阿牛开口,她已径自说道:“你既然是羽教主的子嗣,前两日有修炼了他留下的《天道》下卷三式绝学,这个教主你不来当,却要让给什么人?”恒,除非是羽教主复生,不然任谁抢了你的教主之位,老身便头一个不服!“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连阿牛自己也这才晓得,原来刚才对阵之时所施展的三式绝学,并非魔教功夫,竟是传自于《天道》下卷,难怪乎有如此石破天惊的威力。
虽然大伙心中震撼无比,可这时也不是讨论《天道》下卷的时候,雷霆说道:“阿牛,我是阿柔的义父,说起来即是你将来的干岳丈,抛开圣教的关系暂且不说,单凭这点,你也该好好考虑老夫和众位兄弟的提议。”
雷霆把秦柔也抬出来,阿牛的头就更大了。突然间想到师傅临终的叮咛,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天陆正道为敌,涂炭生灵。
若是加入了魔教,光这一条就很难遵守了。
况且自己之所以出手,全是为了设法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若是做了魔教教主,很多事情可能就会身不由己。
想到这儿,阿牛深吸一口气,又摇头到:“雷老伯,我当不来这个教主,也绝不能当这个教主,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众人面面相觑,一下都没了辙。
大伙好说歹说,几乎用上了全套解数,可阿牛本是外和内刚的个性,一旦打定的主意,任谁说也毫无用处,一时间陷入冷场。
雷霆意兴萧索的道:“罢了,罢了,人不可强求。等打完这仗,大伙就散伙吧,从此各奔东西,自谋生计,只当圣教不存。”
阿牛没想到雷霆会这么说,心中颇觉过意不去。
风雪崖解围道:“依老夫之见,这见事情不妨稍后再说。先由阿牛出面,应付了一执大师。”
还没等阿牛说什么,却听对面一执大师扬声道:“羽罗仁,既然魔教公推你为教主,你为什么迟迟不出来与老衲答话,莫非是看不起老衲?”
阿牛一怔,才想起对面的一执大师在等这儿的回覆,连忙道:“大师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绝没看轻您的意思。”
一执大师颔首道:“既然如此,老衲有一个提议,请贵教做决断。”
阿牛左右看看,只见众人全无开口的意思,只好硬起头皮回答道:“不知大师有什么高见?”
一执大师道:“贵教须臾之间连添数位强援,假如仍旧依照先前约定双方依次谴出高手对决,老衲恐怕直杀到天明,也未必可见分晓。到那时,我六大剑派数百中毒弟子多半尸骨已寒,纵然赢了赌约也于事无补。”
阿牛一醒,说道:“大师说的很对,咱们的比试可不能耽搁了各派诸位师兄弟的伤势治愈。不如等我先去求殿护法赐下解药,救治了大伙再说。”一执大师嘿嘿道:“虽然风雪崖等人嘴上说拥你为首,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阁下的话老衲看来未必管用。”
阿牛刚想解释,却听殿青堂在后面朗声道:“老和尚大错特错!只要羽少教主一句话,殿某二话不说,立刻奉上解药。”只是阁下对我家教主的言语之间最好客气点,不然惹恼了殿某,这解药里再掺些其他佐料,你的徒子徒孙小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多受点皮肉之苦也未可知。
“嘿嘿。这点小事,想来羽教主也不会追究在下。”
阿牛听殿青堂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教主”,大是头疼,暗自思量道:“我要是再和他们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想想法子劝说六大剑派退兵罢战,然后就和阿柔立刻离开这儿。现在也不多去计较了。”
一执大师哼道:“不必了,我名门正派,岂可为了贪惜姓名而献媚妖孽?日前丁施主曾上云林找老衲报仇,不巧,老衲当时正云游在外,以致错过,羽小施主,今日不妨便请丁愿出来与老衲一战赌胜负。
“若是丁施主赢了,我六大剑派即刻撤走,新仇旧恨全留待来年蓬莱仙会之时再来讨教!若是老衲获胜,就请贵教交出解药,双方歇息一夜,明日再见分晓。”
阿牛再回头看看众人,希望有谁接过一执的话茬,无奈风雪崖等人来了个不理不会。
他们笃定阿牛绝不会因此恼羞成怒,撒手不管,就索性让六大剑派将错就错,错下去,以盼阿牛还能回心转意。
要知道刚才后面那些关于教主之位的谈话,尽被容雪枫和雍舆情悄悄设下结界,六大剑派中人听魔教教众同声呼应阿牛为教主,后来却只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也只当阿牛名正言顺成了众人的首脑,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人会放弃魔教教主的宝座不坐。
反倒是丁原听一执大师指名道姓找上自己,精神一振,心中嘿然道:“这老和尚一定是念着我闯上云林,击败一正大师的旧仇。如今想趁机洗刷耻辱,正好,给我个机会与他了断!”
他刚想挺身答话,却忽然想到如今魔教这边大家看着的人是阿牛,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拆了他的台。于是强忍着没有搭腔,只冷冷向一执大师回以一笑,大有让对方放马过来之意。
却见身边的盛年朝自己微微颔首,意态颇是欣慰。
阿牛苦笑道:“大师是得道高僧,见识修为不知比弟子高出多少倍,却何苦记着旧日仇恨?”正道与魔教你杀我一个,我还你一双,以牙还牙争斗了千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流血牺牲,可冤冤相报总是没有尽头,就算今天大师杀光了这儿所有的人,可往后他们总也会有子女亲朋上云林找大师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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