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最最亲切的哥哥。
表哥,裴玉京。
难怪当初他突然来到云府,为假装昏迷的她圆谎撑腰呢。后来她还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位锦衣卫大都督会来帮自己,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原主的表哥。
“哥哥。”不知道是原主残留的情感驱动,还是云微寒本身对于白玉京这个人的好感,她叫出来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不适,反而有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
“微微,妹妹。”白玉京轻声说道,“这个世间,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一瞬间,凌玄翼俊朗肃杀的面容在云微寒脑海中掠过。
她咬了咬嘴唇,将那张脸甩开,迟疑着问道:“哥哥,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虽然他如今位高权重,锦衣卫指挥使的威名说出去可止儿啼,满朝文武恐怕没有一个不忌惮他。但是,这个位置的风险太大了,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很少善终。
他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尖刀,皇帝让他杀谁他就要杀谁。可是这嗜杀的罪名,大部分却落在了尖刀身上,而不是持刀的皇帝身上。
历史上这样的尖刀,多半是在其恶贯满盈的时候,被持刀的手抛出来平息众怒,为皇帝本人刷声望。
就算是他运气好,没有被皇帝抛弃,但是一旦新君上位,第一个杀的仍然是他。
新君不可能让一个外人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也不可能放过一个了解太多皇室隐私的人。何况,只要杀了他,就能得到大量声望呢。
他简直是坐在高高的火山口上,看起来风光不已,实际上随时可能送命。
裴玉京是怎么逃出性命,又是怎样成为宏昌帝身边最锋利的尖刀的?云微寒虽然不知道具体过程,但是也能猜到,那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的事,也不是什么快乐的事。
裴玉京看着云微寒眼睛中的冰冷一变成为关怀,心里也不由暖洋洋的。他所经历的那些,没有必要告诉她。
他微笑道:“我很好,你不是看见了吗?”
云微寒没有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经历过的黑暗向别人倾诉的。
她关心地问道:“哥哥,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她放低了声音,用手指了指上空。
“只有微微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裴玉京向她眨了眨眼睛,“我只是一个被锦衣卫从江南捡到的孤儿,从小就为锦衣卫做事,一直到圣上将我提拔起来。”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是太子妃请客,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来这里做什么?而且,他身份敏感,和皇子之间不宜交往过密吧。
裴玉京领会了她的意思:“圣上方才已经命我效命于皇长孙殿下了。”
云微寒被他这句话传达的意思惊得睁大了眼睛:“圣上……已经定了?”让锦衣卫指挥使听从皇长孙指挥,这不是已经选定了皇长孙作为继承人的意思吗?
裴玉京点了点头。正因贺清韶在京中基础薄弱,没有人手,为了让他安全快速地成长,宏昌帝才会让他效忠于贺清韶。今后所有锦衣卫的情报一式两份,分送宏昌帝和贺清韶。
至于贺清韶会不会因为突然获得大权而得意忘形,这恐怕就是宏昌帝的另一层考验了。反正裴玉京是不会贸然提醒他的,他也要等着看看这位皇长孙是否值得他真正效忠。
云微寒明白了。她对着裴玉京露出了微笑:“哥哥,你差点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白大都督要向我求亲呢,原来是你的障眼法啊。”
想要接近她这样的闺阁女子,裴玉京又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只能以爱慕云大小姐为由了吧。估计他在太子妃乃至宏昌帝面前都是这么表示的,才会让太子妃为他们提供私下相处的空间。
裴玉京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口中说道:“所以,为了方便日后和妹妹联系,还是需要妹妹配合一二。”
云微寒笑道:“这个容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嘛。我会!哥哥使劲对我好,我就是不答应就行了。”
裴玉京伸长手轻轻刮了一下云微寒挺翘的小鼻子:“坏丫头!为什么不是哥哥使劲对你好,你感动不已以身相许呢?”
云微寒被他冰凉的手指刮了一下,忍不住脸红起来:“哥哥,你怎么欺负我?”
门帘掀起,太子妃扶着嬷嬷的手走了进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太子妃视力不好,可是身边的嬷嬷却看得清楚,云微寒脸颊绯红,显然是白大人说了什么话。
裴玉京见太子妃回来,也就非常识趣地起身告辞。
只是,一踏出毓秀宫,他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冰雕般的冷漠。妹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最亲近的。这种天生的血缘关系,比那些满口情爱的男人,要可靠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