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抽出长剑,脸上露出残忍的兴奋之情:“陆公公,以前每次看见你跟在父皇身后,对本王不屑一顾的模样,本王就在心里想,总有一天要斩断你的四肢,让你匍匐在本王脚
下,哀哀哭求一死!”
“本来想着,今日如果你识时务,献出传国玉玺,本王也不妨留你一条狗命。没想到你还真是本性不改。父皇已经薨逝,你还摆个什么大太监的架势?”
陆七被两个甲士扭住,无法动弹,只能看着手持利剑的庆王一步步向他走来。
庆王兴奋地磨着牙齿说道:“陆公公,本王今天就先斩断你的四肢,看看你能熬过多久!”
他举起长剑,一双眼睛都兴奋得发红。
“孽障!住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怒斥道。
“谁敢叫本王住手?”庆王狞笑着四下环顾,“难道你想替代陆七,被本王斩断四肢?”
庆王没有找到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却看见信国公、萧贵妃、康王、安平侯等人都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背后。
庆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陆七背后、龙床之上,一个老人已经缓缓坐了起来。
那人皮肤松弛、脸上满是老人斑,只有一双被眼皮遮住了一半的老眼精光四射。
大家都以为已经昏迷不醒、随时可能死掉的宏昌帝,居然就这样坐了起来!
而且听他的声音,虽然算不上中气十足,至少也是一片平稳,根本没有什么病入膏肓、油尽灯枯的模样。
庆王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长剑也差点滑落在地。
宏昌帝管教他数十年,余威犹在,一见之下,庆王差点习惯性地双腿发软,想要跪地求饶。
就在庆王屈膝的一瞬间,他身边的谋士轻轻咳了一声:“王爷!”
庆王霍然清醒,他扫了一眼殿中,看看自己带进来的数十名贴身铁卫,再看看宏昌帝、萧贵妃、信国公、安平侯、康王、陆七,加上他们的近侍也不过是十来个人。
这样众寡悬殊的力量对比,就算是宏昌帝没有死又如何?
云微寒在密道中听见宏昌帝的声音,也不由一惊。宏昌帝那种仿佛永远有一口痰在嗓子里的发音方式十分独特,她只听过一次就印象深刻。
在之前的各种小道消息中,都在说宏昌帝已经长期陷入昏迷,随时可能断气,所以这些人才纷纷跳了出来。
如今听到宏昌帝说话吐气都完全正常,云微寒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宏昌帝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设下的一个圈套。
目的就是为尚且稚嫩的皇太孙扫清所有障碍,让他能够顺利登基。这么说来,皇太孙的位置一点危险都没有了。既然宏昌帝早有布置,那么庆王、康王、信国公、安平侯等等,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难怪凌玄翼毫不紧张,只说是带她来看场好戏呢。
凌玄翼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要不你以为陆七那老狗凭什么这么正气凛然?还不是知道陛下在他身后听着呢。”
云微寒失笑,就算是这样,陆七的胆气也算是非凡了。
庆王站直了身体,握紧了长剑,权衡了一下力量对比,胆量也大了起来。
他对着宏昌帝微微躬身道:“父皇龙体安康,儿臣不胜欣慰。信国公勾结萧贵妃,谋害皇太孙;康王协同安平侯,带兵入宫,心存不轨。儿臣已经将他们捉拿到此,请父皇处置。”
宏昌帝看着手中犹自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的庆王,面上一片冷然:“如此说来,贺良你是有功于社稷的忠良之臣了?”
庆王拱手道:“父皇过奖了,这都是儿臣应当做的。”竟然没有否认宏昌帝的评语,也就是坦然承认自己有功了。
宏昌帝冷笑道:“如此说来,皇太孙已经遇害,康王举兵谋逆,只有你贺良,忠诚为国,且为朕年龄最长的儿子,这太子的位子,自然是非你莫属了?”
庆王面带喜色道:“儿臣惶恐,既蒙父皇错爱,虽资质粗陋,性情鲁直,也愿为我天泰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宏昌帝不由发出一串冷笑之声。
他这一个圈套,等的是那些一直盯着皇帝宝座,为此不惜陷害太子、用药物控制他这个父亲、谋害宁王、刺杀贺清韶……作出一系列罔顾人伦、大逆不道之事的恶狼。
没想到,只是稍微放松了篱笆,一群饿狼就都纷纷扑了进来。宏昌帝躺在乾清宫冰冷的龙床上,即使盖着厚厚的棉被,烧着好几个火盆,可听着一次次形势的变化,心底却越来越冷,如同坠入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