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数月的照看。”
“你......”常泰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乱,握这剑的手,不知是该向后,还是该向前。犹豫间,胭脂已经往前走了一步,剑刃深入肩胛,血流如注。
常泰一惊,忙送了握剑的手,“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常大人!”胭脂喊了声,用右手捂住胸口,左手一点点的把剑抽了出来:“不必了!密函上所交代给大人您的事情,大人都已经完成了。将军府不是大人久留之地,请收好您的剑,胭脂不送了!”
胭脂说完,常泰的那把剑便回到了他自个儿的手中,紧跟着一阵风袭来,再看时,常泰已经被卷到了将军府的外头,而将军府那扇落了漆的大门,快速的合上了。
常泰心中不安,想要过去敲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叫声,那声音依稀是刑如意的。
他疑惑的转身,果然看见刑如意一身便装,身上还披着件斗篷,站在夜幕低下,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
“常大哥!”
“如意?”常泰快步的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常大哥你,顺便送一送朋友。”刑如意说着,走到了将军府门前,用手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
常泰随后紧跟了过来,人一下子怔住了。刚刚还干净的庭院,此时竟满目疮痍,院子里的花草与杂草纠缠在一块,屋前的房檐上,几只硕大的蜘蛛在月光中忙碌着。
唯一没有变的,是灵堂,左天佑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
“常大哥,嘘!”
刑如意给常泰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然后带着她,悄悄的站在了灵堂一侧。
银白色的月光,照进院子里,落在左天佑的身上,他原本紧闭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然后起身,看着对面的侧门,安静的微笑着。
侧门也开了,一身新娘装扮的胭脂徐徐而出,在她的手中,还托着一方绣了鸳鸯戏水图样的红盖头。此时,她的眼睛里没有刑如意,也没有常泰,只有坐在灵床上,看着她微笑的左天佑。
胭脂终于走到了左天佑跟前,她娇羞的将手中的红盖头递给对方,左天佑看了看,动作略有些僵硬的将那一方红盖头拿起。
“慢着,我也要帮你补补妆!”胭脂说着,暂时阻止了左天佑想要帮她盖上红盖头的动作,而是从袖口中,掏出几个月前从如意胭脂铺里买的那盒胭脂媚,用手轻轻沾了一点,慢慢的,均匀的涂抹在左天佑发青发白的脸上:“天佑,你知道吗?这盒胭脂的名字叫做胭脂媚,你瞧瞧,我的名字都给含了进去。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分呢?”
左天佑僵硬的点了点头,眼睛里似升起了一团柔光。
“还记得一年前的那个冬天,朝廷派你去平乱,却只给了你不到五十人的老弱残兵。你心有不忍,却又不能拒绝,因为违抗军令,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圣后她是不肯放过你的。于是,只能咬着牙,带着那些人上路。你一路冲锋陷阵,只希望可以尽力的保住他们,对于你老说,死人的战斗力或许更强,可只有活着,他们才能够回家,才能够跟自己的家人团聚。你是地狱将军左天佑,可在你心里,最讨厌的就是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战场。
可朝廷给你的消息是假的,地图是假的,甚至连路线都是假的,但他们却给了敌方你们最真实的信息。你和你的队伍,毫无意外的陷入了他们的包围。
天很冷,冷的人牙齿都在不停的打颤,天上忽然下了雪,漫天飞舞的雪花也都被不断喷溅的献血给染红了,你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下,你知道,你别无选择。就算你勉强突围而出,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去要面对的也是朝廷的苛责。
你带回来了八个人,可他们依旧给你按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甚至你拼死保护下来的那八个人,也都被他们以谋逆的罪名处决。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存了必死的心,因为知道,你若不死,朝廷还会让更多的人给你陪葬。老将军的遗骸你已经找到了,当年的秘密,你也解读了,可那又怎么样,你和你的祖父一样,无法抗拒,无能为力。
你总说,如果有下辈子,你宁愿不是左家的人,宁愿带着我,孤身天涯,四海为家。可是天佑,我们都是没有下辈子的,所以能做的,这一辈子都要做完。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我也不喜欢,可你的脸色那么苍白,那么没有精神,我不爱看。”
胭脂说着,手指轻轻从左天佑的脸上抹过,青白色的死气,一点点的褪去,眼前的左天佑也仿佛跟着活了过来。他长得不算英俊,但眉眼之间的硬朗,却是从战场上锤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