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幕,慕暖说的那些话,无一不在告诉自己—— 这两人关系,并非旁人看来的那么简单。 付远东离开的时候,没有多余的言语,可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愤意。 大概是,觉得自己被耍弄了,所以生气了吧。 慕暖垂眸暗下眸光,心里又想,是该生气的,换做谁,都会气的。 气她也好,至少这样,她心里也没有那么愧疚了。 挽着慕夜白的手,缓缓落下,慕暖突然间觉得,身体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这样黯淡的神色在慕夜白看来,倒是刺眼。 下颌被扣住,迫使她看着他那深邃冷暗的眼睛,她听到男人沉暗却披着冷凛的嗓音幽幽传来—— “怎么,心疼他了?” 心疼……呵,慕暖不动声色,可自己比谁都清楚,她的心不会疼,因为早就死了。 对付远东残忍,也好过,他以后会因为她,而毁于一旦。 没有什么事是慕夜白做不出来的,她能做的,就是让那真心待她好的人,离她远远地。 “没有。” “说谎。” 那下颌一痛,慕暖咬牙蹙眉,这次选择了沉默了。 反正,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对于她这样无所谓然的态度,让他很不满,从小到大,他有没有教过她—— 诚实两个字呢,嗯? 对他不诚实,说谎的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暖暖,我还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我教了。” 以为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孩子那样,做错事惹他生气。 教?慕暖心里苦笑一声,说实话,现在回想一下过去,她还真是不知道,慕夜白教会了她什么。 …… 慕暖又被罚跪了。 像父母体罚孩子那样,跪在客厅里,正对着楼梯,穿着单薄的衣裙,膝盖都跪疼了。 到了晚上,卿姨看着她还跪在那里,目光不由得看了眼二楼亮着灯的书房,没有先生的话,谁都不敢让她起来。 腿跪得麻木了,她也不动,对于这种惩罚,虽然很久没有过了,但也习以为常。 她还记得,第一次跪在这里是因为她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花瓶,那时候慕夜白待她很好,她也才八九岁,没有认识到错误。 直到男人冷着脸色,让她跪下,一跪就三个小时。 那时候她还会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透露着期冀的目光等着他来宽恕她。 可现在,慕暖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简单的小女孩了。 宽恕?太可笑了,她做错了什么呢,而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做宽恕别人的人? “慕小姐,你身子还没好,要不我去跟先生说说,说你知道错了,让他别再罚你……” “卿姨……我错在哪里呢?” 她现在连笑都没有力气了,她到底哪里错了呢?一开始,要她接触付家的人,是他。 要她订婚的人,也是他。 如今毁了这场订婚宴,毁了她的人也是他。 难道慕暖注定就是一辈子都不能有自由的傀儡,哪怕微微的一句反抗都是所有人眼中的错误吗? “……”卿姨欲言又止,看着那神色惨淡的人儿,竟无法再说出半个字来了。 “卿姨,你去休息吧。” 犯不着为了她这个不懂事的人,陪着熬夜的。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慕暖只觉那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跪在那里,全身酸疼,看着时钟,过了零点了。 好困,好倦。 眼睛时不时闭闭合合,这样安静的气氛,就好像死寂一片。 终于,看到地板上投射了那抹灯光,是从他书房方向—— 男人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姿态犹如那不可一世的帝王,而她,跪在这里,卑微如仆。 “起来。” 听到这两个字时,慕暖本来很想笑的,因为终于结束惩罚了。 可是根本动弹不了分毫,只是纹丝不动的跪在那里,摇了摇头。 “腿麻了。” 不只是麻了,还红肿一片,跪了几个小时,早就失去知觉了。 慕夜白缓缓走下楼,站在她面前,像是叹了口气,慕暖抬眸,看着他那似是恼但更多是惜的眸子。 他俯身,将她的身子抱起,动作轻柔,丝毫不像刚才那个冷凛让她罚跪的人。 “嘶……” 可是,她还是疼得低叫了一声,眼中苦楚,染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