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首畏尾,优柔寡断,除了耍些小聪明成不了气候,不如退位让贤,把斐迪南欠我的东西还给我可好?”昂龙里反对纪谨言的呼声越来越高,趁着这帮子人跃跃欲试的暴乱时期,不如就让他做个顺水人情帮他一把吧。
纪谨言冷眼看着奥斯格斯那张波澜不兴的脸颊,他的眸子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奥斯格斯将纪谨言的表情看在眼底,却已经风轻云淡,冷清冷意,“是舍不得这个尊贵非凡的地位,还是舍不得我亲手杀了瑟琳娜?”他说的嘲讽。
“你当真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奥斯格斯了。”纪谨言突然淡漠的开口,忽而冷哼道,“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吧。”反正这个头衔他原本就是计划让贤的。
“别说的这么慷慨,你现在在昂龙里,已经是个为了红颜丧心病狂的男人了。在那群视你为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那帮人眼里,你早该退位让贤了。否则,剩下的就只有暴动。”奥斯格斯说的残忍且刺耳,却让纪谨言不得不咬牙承认。
“那你呢?你杀了瑟琳娜就不怕他们造反?”纪谨言不甘心的挑衅。
“我没有你那么做人失败,被人用恩情逼着束手束脚。”奥斯格斯冷哼,深邃的寒眸染上了一层杀意,“等顾北北身体恢复一些,你就跟我去美国。到时候把事情办一办,你就可以回来了。”奥斯格斯淡淡的开口,言语间却透露着丝丝的落寞。
“舍得吗?”纪谨言突然冷哼,对于一个总是默默为自己老婆付出,却又不要回报的男人,他感觉心里酸酸的,恨不得有杀人的欲/望。
奥斯格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让我把人带走。”
“做梦!”纪谨言冷声开口,转而向顾北北的病房走去。或许一开始他就不该接替昂龙首领这个身份,否则也不会让他的小东西委屈至此。坐在在顾北北的病房前,纪谨言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歉疚和凄然。
顾北北在梦中睡得并不安稳,她的秀美紧紧的纠结在一起,不断地喃喃低语,那是声声撕心裂肺的痛苦,“不要……啊……不要再过来……想想快跑……想想……求求你,放过他……不要……想想,快跑……妈咪不痛……想想……”顾北北一边哭喊,一双还不断地在空中挥舞,像是有什么东西深深地纠缠着她,不让她摆脱噩梦的困扰。
纪谨言看着她纠结绝望的小脸,慌乱的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双揉夷,温情且沉重的固定在自己怀中,“北北,别怕!有我在,想想没事……你快醒醒,醒醒啊……”他软语温言,却始终唤不醒被噩梦缠绕的小小人儿。
“不要……想想……想想……”顾北北似乎还在跟噩梦纠缠着,纪谨言的言语并不能给她带来半分的宽慰。
“想想没事,想想很好。他就在隔壁睡着,你乖乖的休息,等睁开眼就可以看见他了。乖乖地……”纪谨言用力握着顾北北的双手,然后深深地吻了上去,“小东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顾北北渐渐地安静下来,纪谨言就这样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边。即便奥斯格斯带着食物进来,他也没有半分起身的模样。
“多少吃点吧,你这样下去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奥斯格斯将晚饭放在桌上,试图去规劝那个三天来一直不言不语的男人。其实,也不是不言不语,他只有在顾北北梦魇缠绕恐惧的时候,才会温情的开口安抚她。
纪谨言木然的摇摇头,紧紧握着顾北北的手死死地却不松开,仿佛这一松手便是永恒。
“三天了,她差不多是该醒来的时候了。难道你希望她醒来,看见你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奥斯格斯微微叹了口气,“你这样,小家伙也会跟着担心。他受了刺激,你就别再刺激他了。”说起那个哭喊着找妈咪的小家伙,奥斯格斯又是一阵心疼。
然,纪谨言依旧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安安静静的陪在顾北北身边。
“美国那边传来消息,瑟琳娜一直在闹,已经有不少兄弟已经蠢蠢欲动了。你现在还是首领,总不能任这样的事情持续下去而无动于衷啊。”奥斯格斯盯着眼前空洞的人,幽幽的开口。
纪谨言似乎是有了反应,一双颓败的面容缓缓地转向了奥斯格斯身上,“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不是昂龙的首领了,我会让赫德带着公告跟你一起去美国的。”他现在在乎的只有床上这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小家伙,其他的事情他已经是心力交瘁了。
奥斯格斯挑眉,看着将目光再度胶着在顾北北身上的纪谨言,默默的退了出来并交代手下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纪谨言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顾北北,然后小心翼翼的褪去了鞋子跟着爬了上去,紧紧的偎依在她的身边,温情的吻着她虚弱的小脸,“小东西,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别怕,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我们的想想了。可是你也要答应我,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他张开双臂,轻轻地揽过他的肩头,让她安安稳稳的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睡梦中顾北北那张纯美的小脸,俯身,他柔软的唇暖暖的亲吻上了她的粉唇,“小东西,等你睡饱了就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
顾北北热情似火的回应着纪谨言的湿吻,柔柔暖暖的,正当她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时候,突然一匹狼扑了过来,紧接着便是鲜血淋漓的画面,“啊!不要……”一瞬间,她睁开了眼睛,被吓得冷汗淋漓。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直到心神稳定下来,这才惊觉一直有双温热的大掌充满柔情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抬眸,纪谨言那张有些颓败,有些瘦削,有些悲伤的俊颜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底。
纪谨言看见顾北北醒来,不禁鼻头一酸,眼泪情难自制的滚落了下来。他微微颤动着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似乎又说不出口,“小东西……”最终,他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这么三个字,一颗悬着心终于在此刻放了下来。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可以麻烦你帮我把大叔叫来吗?”惶恐过去,顾北北却骤然呈现出一片淡漠的神情。虽然在梦里她极度的恐惧,忙着挣脱梦魇的纠缠,但是她昏迷的这几天却不是没有任何意识的。
他听见大叔的话,听见了纪谨言在她耳边不断地温情细语,更清楚的听见了小家伙不断哭喊的声音。但是,她却并不想从梦中醒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残废了!
失去了双腿,她已经不是那个完整的顾北北了,绝望侵袭,她已经没有把握能够再跟纪谨言走下去了。所以,她痛定思痛的结果就是分开!
纪谨言站在病房外,夹在指间的烟蒂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忽明忽暗的光火滚烫的燃烧着他的肌肤。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整个人依旧现在了深深地痛苦中。
顾北北那句“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刺伤了他的心,让他原本千疮百孔的脆弱,更是不堪一击。她是恨着他的吧?因为他的偏袒,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让她一次次受到伤害。时至今日,这一切叠加起来,超出了她的承受限度,彻底毁灭了她对他深深地爱恋……
纪谨言满心悲痛的呆站着,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里溢满了浓烈的悲伤。他的唇干裂出血,下巴处长满了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异常颓废。只要一想到顾北北面对自己的那副淡然,她的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当奥斯格斯从病房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纪谨言这副宛如死尸的模样。纪谨言抬眸看他,声音沙哑着开口,“她怎么样了?”
奥斯格斯抿唇,目不转睛的看了纪谨言几秒后,轻描淡写的开口,“如果我要杀了瑟琳娜,你会怎么做?”
纪谨言闻言,幽深玄寒的宛如黑洞一般,深沉的让人恐惧,“别让她死的太痛快!”这一刻,纪谨言是无情无义的,瑟琳娜的凶残狠辣已经彻底的摧毁了他对她的最后一丝情谊!
奥斯格斯了然,这才开口淡漠的开口,“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毕竟突然被截肢,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的。”
纪谨言点头,一脸的凄然。当奥斯格斯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淡漠的开口,“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他们母子的!”
奥斯格斯没有说话,只是一双血丝斑斑的眼眸闪过一道隐晦不明的幽光。
顾北北躺在床上,身边是紧紧抱着她的小家伙,“想想乖,你看妈咪已经没事了,想想不用一直陪着妈咪喽。”不管她的心再怎么绝望,她都希望小家伙可以过得好好的。
失去了双腿的顾北北,除了想想和奥斯格斯她谁都不想见。她知道自己在回避现实,一个正常的女人突然没了双腿,这样的痛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所以,她回避着外界,回避着纪谨言,想要用与世隔绝这种消极的情绪来掩盖自己的悲伤。
虽然纪谨言并不同意顾北北的做法,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面这一切的骤变。所以,除了送饭,他尽量不去打扰她。他希望有小家伙陪着,他的小东西可以重拾自信。
而小家伙也确实很体贴,这几天来他一直懂事的哄着顾北北吃饭睡觉。而面对眼前小家伙的忐忑,顾北北不自觉地感到一股心酸。她知道自己的消极绝望对小家伙来说很不好,但是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走下去了。
她偏头,躲过小家伙关心的目光,偷偷地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再次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意,温柔的诱哄着小家伙吃饭。
可是小家伙却倔强的很,将一口青菜送到顾北北的嘴边,奶声奶气的开口,“妈咪吃饭饭,如果妈咪不吃,想想也不要吃了。”
顾北北眸中含泪,这才张口将青菜含在了口中。
“妈咪乖乖,要多吃饭饭才可以出院哦。”小家伙继续送饭给顾北北,就像之前妈咪会喂饭饭给他一般。
顾北北一口一口的吞下心酸,和着饭菜吃的心痛难绞。当她吃完一小碗的米饭,小家伙这才狼吞虎咽的扒饭,三口两口便吃了碗中的饭菜,然后再次温情脉脉的偎依在顾北北怀中。
奥斯格斯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母子俩人这副舐犊情深的样子。虽然他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但是看着他们母子两人这副受到严重惊吓的样子,他的心却痛的更厉害了。
这几天来,虽然顾北北只见他,但是跟他真正说话的时候却很少。或者该说,她见他也不过是为了让找个远离纪谨言的借口罢了。除了担心顾北北,在奥斯格斯的心里,这个从小被他看着长大小家伙也异常让他担忧,他担心这个小家伙会因为那样一种血腥的画面,在心里烙下不好的印记。所以这几天来,他一直开导小家伙,现在看来,一切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想想……想想……”奥斯格斯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脸,温情的呼唤。
昏昏欲睡的小家伙骤然感觉到有人叫他,机警的竖起了两只小耳朵,直到确定眼前的人是奥斯格斯的时候,这才安下心来,毫不犹豫的扑到了奥斯格斯的怀中,“爸爸……爸爸……妈咪今天有吃完一碗饭饭哦……”对于奥斯格斯,小家伙是全然信赖。
“是吗?想想好厉害!”奥斯格斯抚摸着眼前这只憨憨的小猎豹,在他的额头上柔柔的亲了一下,“那想想有没有吃完饭饭?”
小家伙用力的点点头,小小的身子被奥斯格斯抱得满满当当,“想想也有吃完哦!可是……”原本兴高采烈的小家伙,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紧紧抱住奥斯格斯的脖颈,将小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怀中,小声哽咽着道,“可是妈咪有哭哭,想想好难过……爸爸,都是想想的错,如果想想不去见爹地,坏蛋就不会欺负妈咪了……都是想想害了妈咪……”
奥斯格斯闻言顿时红了眼眶,这么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沉重的酸楚。怀中小家伙哭哭啼啼的哽咽声,让他不禁抱得他更紧了。他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船体给他一般,“不是想想的错,都是那些大坏蛋的错,爸爸会保护想想和妈咪的,一定会为想想和妈咪报仇!”
小家伙在奥斯格斯身上感受到的,一如他这么多来所给予他的那般安然放心。所以,他黏他黏得更紧了,一张湿湿滑滑的小脸不断地在奥斯格斯的脸上磨蹭着,声音娇娇嫩嫩的开口,“爸爸,我们不要在这里了。这里好怕,我们回家去好不好?想想想要回家了……”
奥斯格斯紧紧拥着小家伙,他的不安和恐惧一并传递给了他,他声音柔和的安慰道,“想想不哭,想想是个男子汉,不可以哭鼻子哦,等妈咪身体好了我们就回去。”不可否认,小家伙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再再敲击着奥斯格斯的心,让他心疼不已。
他一遍遍温情的拭去小家伙脸上的泪珠,一再的跟他保证,“有爸爸在,再也不会让让想想和妈咪受到伤害了,爸爸一定会打跑大坏蛋的。”
顾北北侧躺在床上,小家伙和奥斯格斯的对话全部被她听在了耳中。这么多天的恐惧和害怕似乎也跟着一并涌现了出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成串的不断滚落。她才二十多一点,却经历了这样蚀骨磨人的伤痛,她也会有惊骇,会有余悸,也似乎只有在奥斯格斯的面前,她才能够放心的发泄,才能够得到最大的抚慰。
奥斯格斯听见了顾北北细微的哽咽,不由得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长发,“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时,他们母子就已经成了他的责任。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奥斯格斯更是觉得心痛万分。
顾北北睁开迷蒙的泪眼,盯着奥斯格斯那张安心的脸庞,不由得张开双臂想要扑进他的怀中。奥斯格斯见状,赶忙温情的俯身轻轻地抱住了顾北北。这一刻,这些天来他悬着心也才刚刚安安稳稳的放下。
顾北北哭的撕心裂肺,她像是要把这些天以来的所有恐惧,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一般。那声音狼狈而凄厉的久久回荡这房间里……
奥斯格斯也不制止,只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哭去发泄。而小家伙则是伸手用力的缠上了妈咪的脖子,同样哭的伤心欲绝。
直到过了几分钟以后,顾北北的嚎啕大哭终于渐渐平息了,只是依旧泣不成声。她娇小的身子不断颤抖着,像是几天前的惊吓还残存在她的脑中一般。她一张无助迷茫的小脸,还挂着隐隐的泪痕,让人看上去着实有些怜惜。
她轻轻拍拍小家伙的后背,哽咽着开口,“想想乖,不哭了。”
奥斯格斯体贴的将小家伙抱回怀中,以减轻她身上的压力。顾北北感激的看着他,一双可怜的眸子溢满了氤氲的水雾,“大叔,这段日子谢谢你……”她不知道现在除了谢谢,她还能够为奥斯格斯做些什么。茫然的视线定格在早已残疾的双腿上,她觉得世界只剩下一片昏暗。
“说什么傻话,乖乖地把伤养好才是你现在该想的。”奥斯格斯似是感受到了顾北北绝望的心迹,不由得心下一颤。他垂眸看着小家伙不安的眼神,温情的开口,“想想,爹地在外头等你,你先出去跟爹地玩,爸爸要给妈咪检查身体喽。”
小家伙抬头看了奥斯格斯一眼,不由得瘪瘪小嘴,不满的开口道,“为什么想想不可以在这里?”
“因为爹地检查身体的时候不可以有外人,想想忘记了吗?电视上的医生叔叔也是这样的哦。”奥斯格斯耐心的解释,伸手摸摸他肉嘟嘟的可爱笑脸。
小家伙想了想,这才不甘愿的从奥斯格斯的身上爬了下来,然后担心的看着顾北北道,“妈咪,想想只出去一下下,你不要害怕哦。如果你害怕了,就大声叫想想,想想就在门外。”小家伙伸手摸摸妈咪的脸颊,然后稚嫩的开口。
顾北北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她心知奥斯格斯是有话要单独跟她说,所以便点头应允了。
小家伙亲了亲顾北北,这才不甘愿的出了门。
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泪痕斑斑的小脸,有些凝重的开口,“顾北北,你这样拒绝纪谨言该不会是真的想要跟他一刀两断吧?”
顾北北垂眸,一双凄凄惨惨的眸中闪过些许心虚。不可否认,奥斯格斯冷硬的言语直直戳中了她的挣扎。她沉默不语,一双伤痕累累的纤细小手不知所措的搅动着身上的粉色丝被。
奥斯格斯看她这副默认的模样,言语跟着清冷起来,“想不想知道,这些天纪谨言为了你都做了些什么?”
“不要说!”顾北北瑟缩一下,她没有把握在听完奥斯格斯的话以后还能够保证这样坚定坚决地离开纪谨言。说她是怪纪谨言吗?当然不是!在她心里,纪谨言离开她这样一个残废也许会过的快乐一些。
奥斯格斯显然没有如了顾北北的愿:“纪谨言决定离开昂龙,而且是以最卑微、屈辱的方式离开。你知道这对一个心高气傲、桀骜不驯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放弃了尊严,只想好好地守护着你,守护着属于你们的爱情。苦尽甘来,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这样连他最后的希望也给毁灭了吗?”奥斯格斯的话不重,却字字珠玑。
顾北北依旧垂眸,一抹悲哀划过眼底,“他何苦这样?之前任我卑微哀求,他还是把瑟琳娜看得比我重要;现在,我都成了这般,他却又这样坚守。为了赎罪吗?可是他真的不欠我什么。”
咬唇,顾北北说不清楚自己复杂的思绪。残了两条腿,说她不恨吗?又怎么不恨,毕竟是碳水化合物的血肉之躯,那种锥心的刺痛和眼前惨败的身体,说不恨只怕她连自己都骗不了。可是,她恨吗,又恨谁?
恨瑟琳娜?可是如果不是纪谨言暧昧的给了她希望,她又怎会如此疯狂?恨纪谨言吗?顾北北摇头,她爱那个男人至深,又怎会舍得恨他?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希望他可以摆脱她这个包袱,活的快乐无忧。
奥斯格斯看她一眼,不难瞧出其中的纠结,“如果真要跟纪谨言分开,那你想过想想要怎么办吗?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已经受到了惊吓,是绝对不可能离开你的。可是,你这幅颓废的样子,你忍心小家伙跟着你不快乐吗?还是,你已经决定要把小家伙让给纪谨言了……”
“不!我不要!”不等奥斯格斯把话说完,顾北北就强烈的反抗了起来,“我不会把想想留给纪谨言的!大叔,想想是我的唯一,我不能连他也一起失去啊!”顾北北泪眼婆娑,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连唯一的珍宝也一并失去。
“那你忍心看着想想跟着你吃苦受累?你又拿什么养活想想?你们已经结婚了,以你现在的状况,纪谨言如果非要想想,你觉得你有胜算吗?”一个连养活自己都有困难的女人,法院是不会把小孩判给她的。
“可是,我只有想想了……大叔,我求求你帮我……”顾北北用力抓住奥斯格斯的手,恳求的看着他。
奥斯格斯抿唇,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你虽然失去了双腿,可是并不代表你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接受假肢,你一样可以站起来。虽然复建苦了些,但这是你唯一能够争取到想想抚养权的机会了。”
“好!我接受!”顾北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要纪谨言夺不走她的宝贝,她可以接受任何非人的折磨。
奥斯格斯走出病房的时候,纪谨言就站在门前。而小家伙同样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父子俩同样一双不安而急切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奥斯格斯先是抱起了小家伙,而后这才淡漠的开口,“进去看看吧。”
纪谨言感激一笑,紧张的推开了病房的门。可是,小家伙在看见纪谨言的动作时,不由得嘟嘟嘴儿,想要开口可是抿抿唇又隐忍了回去,就这样目送着纪谨言单独进了妈咪的房间。
奥斯格斯看得出小家伙的紧张,柔柔一笑开口道,“别担心,爹地不会伤害妈咪的。”
小家伙将信将疑,欲言又止。而房间里面的顾北北在看见纪谨言进来的时候,身体蓦地一僵,一双慌乱的眼睛顿时胶着在了自己残废的双腿上。下意识的,她缩了缩身子,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低垂着的小脑袋就是不敢抬头迎上他的眼睛。
纪谨言深深地呼了口浊气,这才温情的靠近她的病床,他一张丰神俊朗的容颜,似乎多了一抹疲惫。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病床旁,然后温情的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不断地摩挲。
顾北北的眸中溢满了泪水,她想要挣脱纪谨言的钳制,可是却不想引来他更用力的紧握,“纪谨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她咬紧下唇,哭的泣不成声。
纪谨言握着她的大掌骤然紧缩,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重重吐出,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气息平稳了许多,这才缓缓开口道,“小东西,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婚都结了,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晚了点?”他的喉结紧缩,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给她一个安心的拥抱,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对她又有多深的执念。可是,眼前的小东西却明显的退缩了,贸然挺进的后果只会是将她推得更远。
顾北北哽咽着,一张原本纯美的小脸,经过这些天只剩下疲倦的憔悴,“纪谨言,我们可以离婚的。我什么都不要,只求求你把想想留给我好不好?我只剩下想想了……”她呜呜咽咽的开口,一双热切的眸子充满了希冀。
纪谨言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的悲痛一般,猛然间紧紧抱住了她,然后一字一顿的坚定道,“我、不、离、婚!”
顾北北被纪谨言坚实的胸膛包裹着,他用力地心跳是她着三年来梦寐以求的。这种安然的感觉,她痴痴的盼了一千多个日夜,可是当他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蓦然惊觉一切都太迟了。失去双腿的她已然不能再跟他比肩而战了,这样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去拥有。而她,对爱情已经失望了,对他同样不敢再有半点的奢望了。
换句话说:爱情让她望而怯步,想要趟过那条爱情的河,到达属于纪谨言的彼岸,她已经全然没了力气。伤痕累累、步履维艰,这让此刻脆弱的顾北北再也承受不起了!
过往的画面再再的划过顾北北的脑际,这场爱情带给她的除了伤痛,似乎再也没有留下什么了。她不怪任何人,只怪天意弄人。大哥的惨死,二哥的卑微,瑟琳娜的疯狂,纪谨言的多情……这些些的现实,已经全然扼杀掉了她对未来希冀的幻想,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做个好母亲,跟着小家伙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深深地呼了口气,顾北北从纪谨言的怀中挣扎开来,然后平静的开口,“纪谨言,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你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了。”纪谨言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顾北北截断了发言权,“你说你爱我,可是从头至尾,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被你玩的团团转。你玩我、骗我,我可以当做情趣;你说你不爱瑟琳娜,不爱佟墨霏,我可以当做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自始至终你都从来不曾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
顾北北一张憔悴凄然的小脸显得异常平静,就连那双澄澈的眼神里也是那般波澜不兴,“自始至终,跟人耍暧昧的人是你,可是委曲求全,受尽折磨的人却是我。纪谨言,但凡你有一点真心爱我,你会这么对我吗?”顾北北淡漠的迎上了纪谨言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幽深眼神,浅然而自嘲的笑笑,“承认吧!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我,只是自欺欺人久了,连自己都被骗了而已。”
纪谨言闻言笑了,笑的悲怆而邪性。他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一抹勾勒着清冷、寂寞的笑痕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顾北北,你真就这么想要离婚?”他风轻云淡的冷哼一声,“既然你都想得这么明白了,看来我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不过,我不会把想想给你的,要离婚可以!孩子留下!”
“纪谨言,没了想想我会死。我求求你,把想想留给我……我求求你,你以后还可以跟瑟琳娜省好多孩子,可是我只有想想了……”顾北北急切的抓住纪谨言的手,眼泪簌簌滑落,迷蒙了她的双眼。
纪谨言盯着她泪水斑驳的小脸许久,而后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顾北北,我不会娶瑟琳娜,更不会再有其他女人。我这辈子只认你顾北北一个妻子,如果你坚持离婚,那我也只剩下想想了。所以,你也发发慈悲,把我的独苗苗留给我吧。”纪谨言说的似真似假,落寞的脸上刻满了深深地凄伤。
“不要!纪谨言,你现在只是觉得自尊心受创,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等时间久了,你就会忘了我,忘了想想。到时候,你一定可以再找到更好的女人。可是我不能,我真的就只有想想了……”顾北北试图分析纪谨言不肯放开想想的原因,“我知道你只是不甘心还没有玩腻我,所以才会这么坚持。纪谨言,你以前很能玩的,你抢了纪锦枫那么多女朋友,你以后可以继续……”
“闭嘴!”纪谨言突然嘶吼出声,盯着顾北北恶狠狠地开口道,“顾北北,你当我纪谨言是什么?!随时发情的种猪吗?!我警告你,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乖乖地给我养伤,然后半个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要么就去法院起诉离婚,然后这辈子再也别想见到我儿子!”他说的凶狠,语气异常坚定。
顾北北咬唇,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纪谨言,“那好!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我一定会争取想想的抚养权的!”
“……”纪谨言顿时无语,看来这东西是认真的了。他强压下满心的凄凉,然后脉脉温情的开口,“要不我们打个商量,先凑合着过,等你怀孕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们一人一个,然后离婚,你觉得怎么样?”
顾北北错愕的盯着纪谨言,然后气到浑身发抖,“纪谨言,你到底是不是人?!想生,你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吗?!”她相信,只要他纪二爷招招手,多得是女人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纪谨言痞痞一笑,忽而执起顾北北的小手桀骜不驯的用力亲了一口,“那可不行!除了你顾北北,别的女人可没有资格生我纪谨言的孩子呢。”
“纪谨言,你这又是何苦?”顾北北凄然的闭上眼睛,一滴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滑落,“我都已经是个残疾了,像我这样一个废了的女人,怎么还可能替你生儿育女。纪谨言,放了我吧,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她说的沉痛,几度泣不成声。
纪谨言盯着她紧紧闭合的眼睛,久久的沉默不语。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妻子今天所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他纪谨言优柔寡断,三心二意的结果。如果他早点处理掉瑟琳娜,今天他的妻,又怎么会陷入这般凄凉的境地?
顾北北误把纪谨言的沉默当做了嫌弃,悲哀跃上心头,她笑的凄凄惨惨,“不再信誓旦旦了吗?纪谨言,离婚对我们……唔……”
顾北北话没有说完,就被纪谨言给吻住了双唇,然后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带,“顾北北,你给我听清楚了!这辈子就是死,你也只能做我纪谨言的鬼!如果你敢在半路上抛弃我,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听见了没有?!”他吻得那么用力,一副要把顾北北给吻到晕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