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吃完饭,院子里各人想歇一歇,想说话的说话。秦锦容饭气攻心,觉得困了,想小睡一会儿,秦锦华便与卢悦娘一道,吩咐她的丫头去马车上拿了自家的薄褥子下来,往西厢房里安置了。
千味居这里的两间西厢房,都收拾得干净整洁,华丽雅致,象是闺阁女孩儿歇息的地方。秦锦容觉得甚是合眼缘,炕上也干净,还用了自家的薄褥,只借用一只锦枕,便歪下去了。秦锦华打着哈欠,歪在她对面,靠着引枕打起了盹。她今儿也是累极。
只有卢悦娘照看好了秦锦容,等她与秦锦华二人睡着,便悄声退出来,到隔壁另一间厢房与丫头们说话去了。卢家兄弟却是年轻力壮,吃过饭,歇过气,便小声商量着要再往庙会上逛一回,只带两个有力气的长随,并不劳师动众。临行前还特地来寻姐姐,问她想要些什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的。
秦含真还在正屋里,坐在炕上,挨着引枕休息。她虽然也有点小困,却不打算在外头睡午觉。她没有出门带被褥的习惯,但要用饭庄的被褥铺盖,又觉得怪怪的,反正又不是很困,就这样挨着引枕,闭目养一会儿神,也就足够了。等回到家,爱睡多久就睡多久。倒是难得有跟赵陌见面的机会,她还得寻机跟他多聊一会儿天呢。
赵陌在外间跟秦简说话:“方才请我过去的,是湘王府的赵邛,你想必还记得他?”
秦简讶然:“原来是他?上个月我在休宁王府给二公子庆生,还遇上过他呢。他也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一罐子好茶叶,送给二公子做寿礼,高兴得二公子跟什么似的,藏得死紧,连一杯都不肯泡给我们尝尝味儿。赵邛与我也是多年老朋友了,怎的他只请你过去,却没叫我?你也不打发人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很该跟他也打个招呼才是。”
赵陌摆摆手:“罢了吧,你没听见千味居的伙计过来请我时,只说是湘王府的少爷,却没提是哪一位?赵邛不想叫太多人知道他在这里,若不是有事想要求我,连我都不会告诉。我听他的口风,似乎是正月里他们王府事情太多,他们家的兄弟明里暗里折腾个没完,又因为他如今手里有些钱,也挺能干,就都来拉拢他。他顺得哥情失嫂意,两边不讨好,索性躲了干净,一个人窝在千味居里吃酒享用呢。我想他也不容易,便答应了不告诉别人他在那里。你与我交情不同,自然不能瞒着你,但你就不必过去了。”
秦简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他也确实不容易。他们王府的乱子,外头的人嘴上不说,私底下谁不明白?他是个爽直的老实人,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那些人原也没几个是真心拿他当兄弟的,一个个都存了利用的心思。我还听说,有人想给他说王府里姨娘的娘家侄女做正室呢。你听听,哪儿有这样埋汰人的?无论他生母是谁,他也是宗室血脉,龙子凤孙,怎能叫人这般糟蹋?他与其费心神跟那些糊涂人周旋,还真不如躲起来干净。也罢,我就不过去了,省得叫人看见,还给他添堵。”便打消了跟赵邛打招呼的念头。
赵陌本不知道赵邛的婚事也叫人算计上了,还愣了一愣,心下一想,赵邛也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是他花了大力气才拉拢到的盟友,可别叫不靠谱的婚姻给毁了。赵邛不提,但他却得帮着留意些。
赵陌将此事埋藏在心底不提,打算回头再寻熟人打听,然后找机会问问赵邛的意思。他虽然在京中也不认得几家人,但承恩侯府却是可以用得上的,况且他在宗室里的人缘也不差,请一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出面,帮着说合,给赵邛寻一门不错的亲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秦简不知道赵陌已经想到这么远去了,还在问他:“赵邛有什么事求你?若不是难事,你就答应了他吧。他这人最是实诚,只要欠了你人情,过后定会百倍回报于你。我们这些自幼在京城里长大的公子哥儿,都喜欢他这个性子,爱与他结交。你如今虽然日子过得自在,却不知道能在京城待多久。若能与他交好,将来你回了封地,京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有人通知你一声。虽说我也能打听到些消息,却不如他认识的人多。”
赵陌也不说自己早就这么做了,笑道:“我跟他原也是朋友,朋友有所求,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哪儿有不答应的呢?他求我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前儿宫宴,不是草草了结了么?我听他说了,才知道并不是因为太后身体不适,而是蜀王府送进慈宁宫去托养的那位小堂妹受了伤,伤及腿骨,太后担忧心疼,就无心继续主持宫宴了。涂家知道太后忧心,便帮着在外头搜罗些对跌打骨伤有奇效的好药,还托到赵邛那儿去了。赵邛知道我手下的商队不日就要从辽东进京,便托我留意,若有好药,就给他留一份。我已经答应他了。”
秦简讶异:“原来如此!那是应该的,不过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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