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婿,祖父却觉得肃宁郡王更好,偏叫肃宁郡王知道了父亲母亲的想法,婉拒了祖父的联姻之请,祖父觉得面子上下不来,祖母就看母亲不顺眼了。肃宁郡王那小鸡肚肠,我们且不去管。这种时候,若是姐姐再有出格之举,祖母只会觉得是母亲没有教养好我们。”
苏大姑娘说话的声音稍低了一些:“祖父打了一辈子仗,能知道怎么给我们姐妹挑夫婿?不过是与辽王世子交好,又见肃宁郡王在御前得宠,才会有此念头罢了。但齐大非偶,宗室郡王哪里是寻常女孩儿能匹配得上的?祖父只是一厢情愿,人家又无意应承,难不成……父亲和母亲就不能给我们相看别家了?母亲每常跟我们说,不求我们能嫁进高门大户里去,只愿我们能一世平安喜乐。父亲也同意母亲所言。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是祖父与祖母,也不能越俎代庖。”
苏二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有些急了:“姐姐糊涂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若叫祖父和祖母听见,你还能有好果子吃?只怕祖父的鞭子就要下来了!京城是祖父家,可不是外祖家,祖父待我们,可没外祖父那么慈爱呢!若是叫祖母误会这是母亲教我们的,那更加糟糕!她定然又说母亲不孝,还教唆的孙女儿也忤逆尊长了。”
苏大姑娘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苏二姑娘又道:“我知道姐姐心里在想什么,只怕也有些中意那位戚表哥。可你也想想,他虽然对你亲切殷勤,瞧着不是无心的模样,可他又不肯上门来提亲,你想再多又有什么用?他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郡望门第,都不肯说清楚呢,待你再有心,只怕也是有限的。从前姐姐一点心事都不肯向我透露,因此我竟是一无所知。如今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去跟母亲探探口风。倘若过得几日,这位戚表哥真个上咱们家来拜会了,就让母亲去暗示他一下。若他是个有心人,自会请长辈出面提亲。不管祖父会不会答应,好歹也能让祖父祖母知道,他并不是个无名之辈。姐姐道如何?”
苏大姑娘沉默良久,才软软低语:“拜托妹妹了,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苏二姑娘笑了:“你我同胞姐妹,说这些外道的话做什么?”
两位苏姑娘手拉手地离开了,秦含真这时才在拐角的另一边墙根底下直起腰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也顾不上多想,连忙加快脚步返回席上。毕竟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虽说是去更衣的,有正当的理由,但去的时间长了也容易惹人笑话呢。
还好回到席上时,小姑娘们正闹得欢喜呢,只有蔡元贞抽空回来问了她一句:“妹妹可是觉得身上不适?”估计是以为她拉肚子了吧?
秦含真只能干笑着回答:“我没事,只是有些认不清道路,又早早将引路的小丫头打发走了,就费了些功夫才找回来。”
蔡元贞估计是把秦含真当成小路痴了,冲她露出一个怜爱的笑容:“妹妹日后还是留着人引路吧。”
秦含真除了继续回之以微笑,还能说什么呢?
蔡元贞又走开了,有丫头上前来给秦含真续了热茶水。秦含真见菜都凉了,便只拣了两块新上桌的点心吃了,然后一边慢慢品茶,一边回想方才听到的话,开始沉思。
她原以为苏大姑娘遇到的那位“七表哥”是镇西侯府的什么亲戚,但如今看来,那男子应该是姓“戚”,行三,而不是行七。这人是镇西侯世子夫人卞氏娘家嫂子或弟妹梁氏的娘家姐妹之子,而梁家是武昌望族,有些败落了,曾有一女嫁给了晋王做侧妃,估计就是宁化王与广昌王的生母梁侧妃了。这位戚三公子,曾在武昌与成都两次同苏家姐妹同游,更与苏大姑娘关系不错。苏大姑娘隐有倾心之意,那戚三公子似乎也对她有爱慕之心。
戚三公子来了京城,在羊尾巴胡同镇西侯府外与苏大姑娘偶遇,交谈了几句,说自己只是路过,日后有机会再上门来拜访。
秦含真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问题。她在羊尾巴胡同里分明就看见那位戚三公子一直盯着柱国将军府的方向,也就是镇西侯府的方向看。他到底真的是无意间与苏大姑娘偶遇,还是专门在那里等着她呢?还有,什么叫日后有机会再上门来拜访?这说法也忒没诚意了。都遇到苏家的人了,他就不能跟人约个上门的时间吗?
而且,他既然是卞家的亲戚,为什么不肯向苏家姐妹说明自己的家世郡望?难道他的身份有问题?
秦含真可还记得,广昌王正好秘密上京了,他名赵砌,砌与戚音相近,他又正好在兄弟当中行三,生母与湖广总督卞家的长媳梁氏乃是嫡亲的姐妹。样样都能合得上,这两人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