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与闵氏笑道:“瞧她们姐妹几个,都出落得玉立亭亭了。想想当初她们刚出生时的情形,好象是昨天才发生的那样,转眼间都长得这么大了。三丫头已经满了十四,再过两个月,我们二丫头也要及笄了。时间过得真快呀!以前要操心她们的吃喝,如今,又要操心她们将来的婚事。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算操心完。”
许氏微笑道:“哪里有能操心完的时候呢?她未出阁时,你要操心她的婚事;等婚事定了,你就要操心她的嫁妆;等她过了门,你要开始操心她与夫婿能否琴瑟和鸣,能否顺利生出儿子;等她有了儿子,你又要开始操心她要如何教养儿女……儿女都是债,就算他们长得再大,在你眼里也依旧是个孩子。直到闭眼为止,这辈子都不可能操完心了。”
她不就是这样么?如今还要操心孙子孙女,操心女儿在夫家过得如何,操心女儿将来随夫到外地任上,会不会受苦,哪里有完的那一日?
牛氏感叹着连连点头,她虽然没有女儿,却有两个长年不能在膝下尽孝的儿子,何尝不是觉得自己也操心个没完呢?
姚氏飞快地看了许氏一眼,心知婆婆想起了小姑子,却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对牛氏道:“三婶,我瞧肃宁郡王极好,不但人长得精神,对你和三叔也十分敬重有礼。这样的好孩子,何苦便宜了别家?三丫头也满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您就真的没什么想法?”
牛氏怔了怔:“啊?”
姚氏掩口笑道:“三婶还故意跟我装糊涂呢。您放心,今日聚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您说话不必这样小心的。我也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才会问您这话。若您与三叔有意,还是早早把事情定下的好。肃宁郡王这样的好孩子,看上他的人绝不会少。万一因为出手晚了,本该十拿九稳的事有了差错,事后再怎么后悔,也都来不及了!”
她说这话时,心里还有些酸。如果不是赵陌的态度表现得太明显,她都想把这个好对象留给自己的亲闺女了。年纪轻轻、品貌才干都十分出众的实权郡王,如今上哪儿找比他更好的女婿去?
牛氏有些迟疑。
许氏瞥了姚氏一眼:“胡说什么呢?女孩儿们都在这里,你也不怕胡乱说话,会臊了她们?”
姚氏赔笑道:“夫人放心,我小心着呢。离得这样远,她们听不见的。”她又继续劝牛氏,“若是三叔和您都觉得这是门好姻缘,下回再进宫时,不如就求一求太后,请她老人家做主赐婚?虽说肃宁郡王的父亲尚在,可辽王世子的为人,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未必乐意让肃宁郡王结一门好亲。与其在他那里碰钉子,倒不如请太后娘娘出面把事情定下算了。”
牛氏吞吞吐吐地说:“这事儿我也跟侯爷商量过,他说他心里有数,我就听他的了。”
姚氏还想再劝,许氏又横了她一眼:“好啦。孩子们都在这里呢,你说话也注意些。婚姻大事何等要紧?三丫头与肃宁郡王都有父亲,若真要作亲,那也不是你嘴皮子一碰,就能定下的,自然有他们各自的长辈定夺。你少在里头掺和!”
姚氏嘴上应了是,心中微微冷笑。
当她不知道么?许氏亲生女儿秦幼仪的公公镇西侯,一心想要把嫡长孙女嫁给肃宁郡王赵陌为正妃,可镇西侯的长子长媳,却又想把嫡长女许给她的儿子秦简。从前倒也罢了,儿子秦简与多年的好友赵陌忽然被人弄成了两男争一女的狗血戏码,叫人心里憋闷得慌,紧接着苏大姑娘竟然就被曝出了私会外男的丑闻。
姚氏不关心镇西侯到底怎么想,可一想到小姑子竟然差点儿就让那样一个贱人把亲侄儿给糟蹋了,身为秦简的母亲,她心里气得简直要吐血了。
没错,姚氏知道大年初二那日,秦幼仪回承恩侯府省亲,私下与许氏说了一个晌午的话,母女俩却不欢而散,原因就是秦幼仪受了大伯子与妯娌的请托,回娘家来说亲,想要促成秦简与苏大姑娘的婚事。许氏对长孙的婚事早有设想,没想到亲生的女儿竟然想破坏她的计划,自然会不高兴了。姚氏从耳报神处听到消息后,也很想骂人呢。秦幼仪要给她的儿子说亲,为什么没跟她开口?这不是欺负人么?!
许氏担心儿媳提起赵陌的婚事,会把苏大姑娘牵扯出来,然后牵连上秦幼仪,一再打断姚氏的话。但姚氏觉得,苏大姑娘又不是秦家外孙,许氏何必替她遮掩呢?那私会外男的丑事,可不是别人逼着她做的!
姚氏私心使然,就盼着能把肃宁郡王赵陌的婚事尽快定下,最好别便宜了外人。然后她再把自己儿子的婚事也说定了,自然是要挑出身好又才貌双全的佳人。到时候,那不守规矩的苏大姑娘,就哪儿凉快往哪儿去吧,别再肖想人家的好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