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婿带过来,一并请教你祖父了。至于我,却是因为无事可做,正闲着呢,就索性带着你姑姑过来寻你祖母说说家常话。”
秦幼仪把头垂得低低的,秦含真眨了眨眼,疑惑自己方才好象看到了她掉落的眼泪。
这是在搞什么鬼?!
牛氏忙对许氏说:“什么事这样为难?都是亲戚,又不是外人。苏女婿若有事情想问,只管跟我们老头子开口就好了。他这人脾气最好不过,绝不会生气。”
许氏勉强笑了笑:“这不是叫仲海带他去请教三叔了么?他们男人的事,由得他们去吧。我们只管聊我们的。”又扯开话题,“自打三丫头生日那天,我来过一回,至今也有七八天功夫了吧?如今天气不错,不知道你家花园里的花儿开起来了没有?”
牛氏道:“哪儿能这么快开起来?眼下天气虽晴朗,风却还是冷的。春天的花儿都娇嫩,未必能扛得住冷风。倒是有几株杏花出了花骨朵儿,还可以赏一赏,就怕你身子受不住,叫风一吹,就着了凉。”
许氏笑道:“哪里有这么娇贵了?也罢,几粒花骨朵儿,也没什么好赏的。等过些时日,天气再暖和些,你园子里的花都开了,我定要过来好好逛一圈。我们家里的园子,看了这么多年,早就看腻了,怎么也不如你家的园子新鲜有趣。”
永嘉侯府的花园,是在前头房客谢家人搬走后,重新翻修整理过的。有皇帝发话,内务府出品保证,格局景致都很有些不凡。但自打秦家三房搬进去后,长房的承恩侯夫人许氏就为了避嫌,很少到三房的地盘上去了。偶尔为了贺寿或者庆祝侄儿秦平升职等事,她会过府参加一顿家宴,也没什么到处围悠的机会,顶多是穿过花园,从侧门返回承恩侯府的时候,能瞥见小径周遭的景致而已。如今许氏说觉得新鲜,想要好好逛一逛,牛氏自然不会拒绝,还跟她讨论起自家园子里什么花开得最好,花期通常是在什么时候,等等等等。
两位老太太煞有介事地聊起了家常,看起来还聊得很开心,秦含真却无聊得想打哈欠,为了不在长房的长辈们面前失仪,只能死死忍住。
秦幼仪依然神思不属。自打她在承恩侯府那边,叫同胞亲兄长骂了一顿之后,她就一直有些恍惚。她原本猜想,兄长与侄儿可能是发现了宁化王兄弟与镇西侯之间的不妥,但又无法对她明言,怕她夹在秦苏两家之间为难,才会把事情考虑周全,营造出一种“意外撞破侄女私情”的假象,让她丈夫苏仲英顺利同宁化王兄弟划清界限。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回到娘家,就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事,直接将自己的难处告诉母亲与兄长了。他们会护着自己,绝不会随便向外泄密。
然而,秦仲海不但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她的请求,反而大骂了她一顿。秦家长房愿意为她这个外嫁女,以及她的丈夫儿女出力,是一回事。她有恃无恐地将麻烦带回娘家,就是另一回事了。秦仲海原本以为,镇西侯与宁化王的一切阴谋都还没来得及实施,只需要让两家划清界限,事情就可以解决,万万没想到,镇西侯竟然早已为了宁化王与蜀王,做过那么多违反朝廷律令之事了。他心中一方面觉得恨铁不成钢,另一方面又在为妹妹妹夫捏一把汗。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请母亲与秦幼仪夫妻一块儿到三房来,求助于永嘉侯秦柏。不过,由他带着妹夫去见三叔就足够了,女眷们还是留在三婶牛氏那里吧,也好稳住她们,让她们不要来打搅书房里的人。秦幼仪被兄长骂得难过,见他又尽心尽力地为他们夫妻操持,不由生出愧疚之意,心想若不是关系到两个儿子的性命与前程,她是绝不会把锅事带回娘家来,连累了不相干的母亲与兄长的。
她这副样子十分显眼,牛氏聊着聊着,就忍不住再问了:“幼仪到底是怎么了?若是遇到难处,只管说出来呀!”
秦幼仪欲言又止。许氏忙对牛氏道:“还不是在家里受了她婆婆的气?她婆婆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多说也无益。横竖他们夫妻很快就要离京了,将来不必再受她婆婆的搓磨,我就让她再忍两日。”
牛氏哂道:“原来是为了那一位呀?我还道是谁呢。那位确实是个刻薄人,白瞎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说着就举了镇西侯世子夫人与苏大姑娘做例子。托两家是姻亲的福,牛氏平时也听说过不少小道消息。
许氏顺着她的口风,聊起了苏大姑娘和她的母亲,因有秦幼仪的缘故,干货极多,绝非外头没来由的小道消息可比的。经母亲五次三番递眼色,秦幼仪也重振了精神,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跟着闲聊了。
秦含真又再次觉得无聊起来,便寻借口出门来透口气,打算绕着正院的抄手游廊散步。谁知她还没走到拐角处,就见姚氏迎面走了过来,不由讶然。
怎么连姚氏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