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睡不着也要睡一会儿,哪怕是打个盹儿也好。往后还有多少事需要你操心呢,不把精神养好了,如何去面对?”
秦幼仪忍不住苦笑,她也知道母亲的话是正理,可如今她哪里能安得下心来?只能在炕上歪着,闭目养神,实际上却时不时就要往窗口打量,窥探书房那边的动静。
牛氏在丫头们的服侍下开始洗澡了,秦含真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也简单洗了洗,然后练了一会儿字,看了看书,预习一下后日曾先生上课要教的内容。
等到书房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已经是将近二更时分了。内城这时已经宵禁,秦柏便索性让苏家兄弟在府中住下,连秦仲海也暂时别回东府去了。四个人趁着今晚有时间,先替苏伯雄把密折写好。明日一早,秦柏就会递牌子进宫,求见皇上,然后替苏伯雄将密折呈上。
至于之后,皇上会如何决定处置镇西侯府,就要看他们老苏家的运气了。
男人们的决定吓了女眷们一跳。秦含真还好,心里有数,又有些事不关己的意思,一直很淡定。牛氏则是单纯地惊讶,好奇秦柏这回要跟几个晚辈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姚氏那边打发了几波人来寻秦仲海,都叫他打了回去,还明言今晚不回房了。姚氏虽然心急,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许氏与秦幼仪就没这么洒脱了,她俩还是要走夜路,穿过花园与夹巷,返回东府。秦幼仪也被母亲留住在娘家,心里惦记着尚在镇西侯府的两个儿子,又担忧回家后,会被婆婆责怪。
他们今日在秦家留宿,事先可没跟婆婆打过招呼。婆婆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明儿回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倘若他们夫妻真的能在明日出发离京,倒未必是件坏事了。
这一夜,三房的牛氏与秦含真都睡了个安稳觉,长房诸位与苏家几人就难说了。秦含真看到秦幼仪不用母亲许氏相陪,一大早就挂着一对明晃晃的黑眼圈,赶到西府这边来“陪同”三婶牛氏用早饭,心里也挺佩服她的。
秦幼仪是想来见丈夫一面,打听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结果的,没想到她没能见到丈夫。秦柏、秦仲海与苏家兄弟一大早就起来了——也不知道才睡了几个时辰——匆匆解决了早饭后,便结伴出了府,说是要送秦柏进宫去。这时候早朝都还没结束呢,秦柏要等早朝散了,才有机会见到皇上。提前进宫里等着,是为了显示事情的迫切性,也好叫皇上知道苏家兄弟对于他与朝廷的忠心。在秦柏进宫期间,秦仲海会与苏家兄弟一道,留在皇城门外的马车里,等候皇上的随时传召。
男人们还没回来,春宴就先开始了。
姚氏与闵氏依照原本的计划,招待着所有上门来的亲朋好友,秦含真也扶着祖母牛氏过去凑趣。许氏身为老封君,只跟同龄人或是身份较高的女眷打招呼谈话。她的精神还好,想必昨晚也睡着了。但秦幼仪就没那么淡定了,她拿厚厚的脂粉盖过了黑眼圈,可明显一副心不在焉、忧心忡忡的模样,哪儿有半点过生日的喜悦?
秦幼珍很快就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妥,悄悄拉着她问怎么了。秦幼仪一腔苦水,如何能跟堂姐说实话?只能寻借口搪塞过去。
秦幼珍半信半疑,便私下去寻姚氏,找她打听,想要开解一下堂妹。她原是好意,平日里与姚氏相处得也不错,没想到今日姚氏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跟她说话时,总有些阴阳怪气地。秦幼珍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只是看在今日有许多宾客的份上,暂时不跟她计较,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
门房那边报说,二房的大爷大奶奶与四姑娘四少爷来了,秦幼珍便借机迎了出去。
她转身离开,不知道身后的姚氏看着她的背影,脸上虚伪的笑容就消失了,冷冷地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秦幼珍不知道,但卢悦娘与秦锦华、秦含真却看见了。她们刚刚从竹林里头转了出来,正想要往船厅去呢,不成想就撞见了这个场面。兴许是因为周围没有旁人在的关系,姚氏的表情做得很是明显,让她们自我安慰是看错了都不行。
卢悦娘神色淡淡,秦锦华有些尴尬。而秦含真心里则在讷闷:姚氏这位二伯娘,昨日怼完小姑子秦幼仪,今天怎么连大姑子秦幼珍都不放过了?她这是脑抽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