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氏与秦含珠,说她们都有人照顾侍候呢。
他不知道,屋里的金环都快要抓狂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她正跟“女儿”秦含珠商量今晚家宴上要如何穿戴打扮,顺便在秦含珠面前给小冯氏上眼药,结果忽然来了几个有力气的媳妇子,二话不说就把她扭送回房,然后硬是把正在帮她收拾东西的丫头奉儿扯了出去,不知押送到了哪里,反倒是来了两个人高马大长相略丑的粗壮丫头,在屋里盯紧了她,连门都不许她出去。好不容易把秦安盼来了,她正想告一状呢,等来的却是秦安叫她安心禁足的话。这是人话么?!
谁担心小冯氏了?她恨不得小冯氏这一胎生不下来,母子双双送命!
谁担心秦含珠了?她正恼恨这小丫头不肯听话,帮她对付小冯氏呢!
金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秦安面前下了好几年的水磨功夫,使他坚信自己是个善良无辜的弱女子,还对她多生出几分怜爱来,有时候连正室小冯氏都要让她三分,结果……秦安的母亲几句话,就让秦安给让了步。当年他为了娶何氏,在父母面前久跪的勇气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懦弱了?!
金环犹自在西耳房里悲忿不已,秦安却一无所感地回到了正屋,安慰自己的妻子去了。虽然他对小冯氏没有当年对何氏那般的深情与执着,但心里也是敬爱有加的。至于金环,他只是怜惜,也有几分信任与感激,感激她在他窘迫难过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帮他照顾刚出生的小女儿,侍候他的饮食起居。可是说白了,妻妾有别,这份怜惜与感激不会让他生出宠妾灭妻的心思。从他娶了小冯氏过门的那一天起,他就把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定位分得很清楚。反正小冯氏待金环并不差,他自然也不会有帮着金环冷落小冯氏的想法。
金环目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尚不如小冯氏,更别提何氏了。他当年为了何氏,付出了那么多的爱与勇气,没想到只是一场错爱与欺骗,害人害己。如今一切都已成泡影,他这辈子,估计是不会再这样爱上第二个女人了。金环误以为自己能得到与何氏同等的待遇,实在是看错了他,也高看了自己。
秦安在卧室里与小冯氏低声说着话,外间,秦含真正在劝说祖母牛氏打消刚刚生出来的一个念头:“六妹妹才多大?她又跟着五婶读书学道理,看起来也是知礼的。您要提防她,还不如提防金环,要小心金环利用六妹妹这个孩子做坏事。您不想让六妹妹靠近五婶,我也能理解,但如果真的发下这个命令,六妹妹在家里就难以立足了,所有人都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她的。”
牛氏有些懵:“什么眼镜?你说的是你祖父看书时戴的那东西?”
秦含真咳了一声:“这就是个比喻。我是说,您要是真的下了那样的命令,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在防着六妹妹。这对六妹妹没有好处,对五婶的名声更会有损。将来她们母女可怎么相处呢?即使真要提防万一,您让五婶身边的丫头多留意就是了,比如别让五婶与六妹妹单独相处什么的,也别让六妹妹碰五婶的吃食。这不仅是在提防,也是在保护六妹妹,避免她的嫌疑。这些都是可以私下解决的,何苦闹到明面上去?”
牛氏想想,也觉得大孙女有理,只是她心里仍有些心结难解:“我就怕那丫头跟她亲娘是一路人。你方才也瞧过了,她说话动作,多象她娘当年的模样呀!”
秦含真笑道:“这不是正常的闺阁礼仪吗?我也是这么学的,只不过我不象何氏那么做作。何氏参加过选秀,自然学过宫中礼仪,六妹妹也是跟着卢嬷嬷她们学的,仪态动作与何氏会有相似,其实很正常,不过我觉得她的动作比何氏要自然得多。她现在年纪小,性格可能也比较腼腆,所以看着斯文。等她长大几岁,有了自己的风格,就会越来越不象了。您也别在心里存了偏见,她只是个小孩子呀,连自己亲娘都未必知道是谁,又能存什么坏心?再说,就算她真有些歪心思,咱们那么多人还不能把她给扳正了吗?”
牛氏这才放缓了神色,道:“这话说得不错,是该给她扳正了,不能让她学得象何氏那样。她生得再象那贱人,也是我们秦家的女儿!不能让她坏了秦家女儿的名声。你五婶要养胎,没空照管孩子,叫六丫头以后每天到我屋里来,我亲自教她!”
秦含真眨了眨眼,不知该同情一把秦含珠,还是庆幸她遇上了负责任的长辈。小姑娘家跟着牛氏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自己也是跟着祖母长大的,这么多年也没长歪,应该没事……
秦含真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心里惦记起在花园里等候已久的赵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