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在士林中受人鄙薄。为了许峥以及未来更多的许家子弟的前程着想,许家曾经丢失掉的东西,早就该重新拿回来了。而娶回一个好媳妇,还能掰正将来许家子孙的教养方式。如此关系到许家未来的大事,身为宗妇的许大夫人怎会让步?
正因为许家名声坏了,无法求娶得到其他清名显著的士林名门、书香世族之女,许大夫人才不得不坚持让自己的侄孙女顶上。鲁家近年虽然有式微之象,但清名不减,傲骨无损,对许家定能有所助益。
如果许大夫人不是有着这样无可辩驳的理由,许家其他人又怎会对她一再退让?许岚因是庶女,平日受重视的程度有限,可能没什么人会为她解释这其中道理。但许岫是这一代的嫡长女,这些不可为人知的隐秘,她的母亲是绝不会向她隐瞒的。
许岫清楚内情,以此安抚庶妹,但在与她只隔着一扇车窗的外界,许峥骑着温顺的母马,伴在妹妹们的马车旁护卫,心里也有着微微的黯然。
他听到了妹妹们的谈话,心中沉甸甸地。他其实很想说,家人实在无须为了他的将来,顾虑那么多,他会努力读书,做到最好,即使不用联姻的方式,也能重振家门。可是,面对着家人的关爱与期许,他又无法说出那个“不”字。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除了听从家人的安排,他又能做什么呢?恐怕,也只有越发用功读书,争取早日考取进士功名,甚至是考入头甲,光耀许家门楣,才能回报家人的心血与期望了吧?
许家长房这边的气氛有些低迷,但许家二房的情况又有些不大一样。
今日来的人不只是许家长房的兄妹三人,还有许家二房的许二奶奶与许嵘。事实上,以长辈的身份带着几个孩子前来参与姻亲家春游活动的,正是许二夫人与许二奶奶。许大夫人目前还病着,许大奶奶要给婆婆侍疾,都脱不得身。许家二房只能挺身而出,揽下这个重责大任了。若没有长辈领着,几个尚未婚配的孩子,又怎么好去跟同样尚未婚配的外男外女们相见?虽然大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许家二房婆媳俩坐一辆马车,许嵘骑着马,护持马车前进,又跑前跑后地为祖母与母亲跑腿办事。许二夫人与许二奶奶方才赶在茶棚里与秦家三个房头以及云阳侯府的女眷们匆匆打了招呼,见了礼,如今自然要表现得殷勤一点,既要获取云阳侯府女眷的好感,也要回报姑奶奶许氏的一片好意,同时再与秦家长房、三房拉近关系。一些送果子送水,向前头领路的仆人问清楚路程路况后再回报给各辆马车上的女眷,还有给各家长辈、女眷之间传信递信的差使,都交给许嵘去做了。也亏得许嵘一个娇生惯养的少年,被支使得团团转,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也硬撑了下来。
秦简见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主动拉住他,要帮他分担。许嵘笑呵呵地道:“秦表哥你就安心享用吧。等到了庄子里,你是东道,有的是你忙的时候。我也就是在路上跑跑腿,到了你们家的地盘,可就要袖手做大爷了。”
秦简不由得笑了,想想跑个腿也不是什么气力活,许嵘更不是许峥那种一心读书身娇体弱的瘦书生,便也由得他去了,还道:“成,等到了咱们家的庄子,你只管安心享用。到时候哥哥来侍候你。”
许嵘笑嘻嘻地忙活去了。蔡世子这时候纵马过来与秦简说话:“那是你的表弟?倒是个好脾气的,做事也周到。看不出来,他这点年纪,对庶务倒是十分熟练,也很有耐心。”
秦简笑着说:“那是我许家二表弟。他们兄弟两个,峥表哥擅长读书,一向受家中看重。相比之下,我这嵘表弟就懒怠了些,读书不如他哥哥出众,但素日是极和气好相处的一个人。小时候他就常跟我们兄弟姐妹玩在一处,如今年纪渐大,也开始为父母长辈分忧了。”
蔡世子点了点头:“我只听闻过许大少爷的才名,倒是不知道许家还有这样一位二少爷。其实我也不擅长读书,心里对你们这些才子还是很佩服的。”
秦简笑了:“这话说得也太谦了。蔡兄你还叫不擅长读书?亏你说得出口!况且,我也算不上是什么才子,不过是别人看在我家世份上,恭维几句,拍拍马屁罢了。哪里就能当真?”
蔡世子哈哈大笑,冲他眨了眨眼:“你我这样的家世,没人恭维奉承,才叫怪事。你我也早该习惯了,很不必放在心上。秦兄弟,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