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儿子媳妇很好,不爱生事,但绝不是做长媳的最佳人选。
秦含真原本是最合适的一个。虽是丧妇长女,自幼由祖母养大,其祖母又在京城权贵女眷圈子里名声不是太好,但云阳侯夫人与牛氏相处过,并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顶多就是读书少些,见识差些罢了。这在武将人家的女眷中,其实再寻常不过。云阳侯夫人甚至觉得牛氏相对于不少将门女眷,已经算是知书达礼的人了,还能说出不少有学问的话来呢,想必是平日受丈夫熏陶,有所进益。而秦含真平日礼仪举止并没有差错,在人前显得有些沉静了,但女儿蔡元贞曾说过,她私下也是个开朗的姑娘。难得的是她感觉敏锐,听闻还知道些朝廷大事,明白事理,又有主见,不会轻易受外界舆论束缚,这就更难得了。云阳侯夫人觉得,这样一位姑娘,再加上她是圣眷极隆的永嘉侯孙女,配自家长子,是够格的。然而,可惜早就被肃宁郡王看上,长女蔡元贞又极力反对,云阳侯夫人就不好再多提了。
除此之外,秦锦春也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外表瞧着天真活泼,其实一点儿不缺心眼子。唯一不足的,就是父亲官位太低,又是秦家无爵位的二房所出,差不多算是旁支之女了。配自家长子不成,倒是几个侄儿那边,可以考虑。
卢家的姑娘倒也还不错,温柔稳重识大体,对弟妹们也关爱有加。其父如今也是从三品的高官了,还是盐运使这样的肥差。云阳侯夫人觉得,卢大姑娘卢悦娘,其实比许岫还要强些,又是嫡出,可惜是秦家二房的外孙女,与永嘉侯又远了一层。否则,未必不是个好人选。
云阳侯夫人头痛不已。难不成真的要放弃与秦家联姻么?可是秦家适龄的嫡出儿女都在这里了,只缺了一个二房的秦大姑娘,据说久病在身,性情也不大好,自然不予考虑。她要给长子选哪一位姑娘做媳妇呢?她不舍得让女儿受委屈,自然也不愿意委屈了儿子的。
蔡世子便温柔笑着对母亲说:“您不必太过烦恼。儿子娶妻,并不指望她是什么高门大户千金,权贵重臣之女。我们蔡家足够富贵了,儿子身为嫡长子,原不需要再有一位权贵出身的妻室来增添光彩。儿子只盼着,未来的妻子是个知书达礼、温柔贤良的姑娘,出身倒在其次。她用不着有绝色的美貌,也不必是位惊世的才女,更不需要精明强干。儿子能撑起这个家,自会将一家人护得好好的,用不着妻子来操心。她要做的,只是相夫教子,孝顺父母,照管好弟弟妹妹们。除此之外,若她有宽和的性情,愿意体谅儿子偶尔的小脾气,也不在意弟弟妹妹们淘气时闯的祸,还有健康的身体,能多生几个孩子,不会动不动就生病,那就更好了。”
云阳侯夫人听得神色转缓,忍不住笑道:“若照你这么说,能合你心意的姑娘,京城中有的是呢。母亲可就更加烦恼了,这要如何挑呀?”
蔡世子微微一笑:“你不是想与秦家联姻么?虽说秦家几位姑娘都不合您的心意,那就往秦家的外孙女里头找,也是一样的。”
云阳侯夫人怔了怔,恍然醒悟:“你是指……卢家姑娘么?!”她认真地看向儿子,“你看中了卢家姑娘?你什么时候跟她私下见过面?”她竟然不知道!
蔡世子笑说:“儿子不曾与她私下见过面,只是几次来见母亲,远远瞧见她照顾几个弟妹,温柔和气,又不是一味纵容,把几个孩子管得服服帖帖地。就连世珏与季珍,也对她服气。儿子想,若能娶卢姑娘为妻,她定会是个很好的长媳、长嫂。”
云阳侯夫人想了想,皱眉道:“这姑娘本身倒罢了,只是家世……”想到卢普是从三品,倒也不算十分糟糕,便改了口,“若不考虑她与永嘉侯关系太疏远,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蔡世子说:“永嘉侯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是个十分护短的人。他回京不过数年,不曾与承恩侯之女有多么深厚的叔侄情谊,但镇西侯出事,他竟能看在侄女的份上,护住镇西侯府的名声,使得苏家不致沦落为谋逆罪人,遭万人唾弃。卢太太常往永嘉侯府去,与叔婶相处得更融洽,卢姑娘未必得不到永嘉侯的庇护。其实,这都是次要的。永嘉侯的权势,全都是自皇家而来。而我们蔡家,只要能稳固住自己的地位,尽忠职守,君主贤明,自不会与我们为难。我们家又怎会有需要永嘉侯庇护的时候呢?”
云阳侯夫人又叹了口气:“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回去就与你父亲商量。若他没有异议,就请媒人上承恩侯府提亲吧。卢姑娘年纪不小了,她父亲又新近升职,即将放外任,若不赶紧上门提亲,还不知会不会错过呢。”
蔡世子微笑着握住母亲的手:“辛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