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没有指望了,我们的人手又损失得太多,不如索性弃了这条线吧?只要把兰雪处置了,不让她走漏消息,剩下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赵祁,也查不到什么。而兰雪一死,赵硕自然就不会再与珍儿娘她们为难了。我们也好腾出手来,想法子办其他的正事儿!”
下属乙皱眉看他:“胡说什么呢?兰雪虽蠢了些,好歹也是我们自己人,真要她闭嘴,也犯不着杀了她吧?她确实是犯了错,但并未背叛呀?!”
下属甲冷笑一声:“这还不叫背叛?她在大昭的王公府第里真是待得太久了,久到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职责,只想着怎么跟人争风吃醋,怎么获得赵硕的宠爱,生出多少事来?!我们只是叫她去做个耳目、探子罢了,只要她老老实实待在赵硕后院里,为他生出个儿子来,别的事再不用她操心的,结果如何?因她的私心,蓝福生也纵着她,赵硕未能如我们所愿地入继东宫,如今更是失势了!兰雪被小王氏抓住了马脚,就立刻将身边的同伴都推出来受死。但凡她还有点儿责任心,就该知道这种时候她该自己认下罪名。反正她有个儿子在,赵硕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杀了她,不过就是失宠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珠儿她们还能行动如常,到处打探消息,而不是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若兰雪这样也不叫背叛,那什么才是背叛呢?!”
下属乙与他共事多年,也知道他没少被兰雪坏事,又一向与珠儿情份深,因此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事实上,兰雪的性情与心计,确实给他们添过不少麻烦。排除同伴的身份不提,他也对对方没啥好感。
因此下属乙也转头去跟首领说:“贾兄弟这话虽糙,道理却是明白的。兰雪如今已经没有用处了,又容易坏事,私心还重。留下她,对我们而言,风险太大了。我们虽然还有人在赵硕府中,但内院并没有人手。若兰雪被富贵荣华迷了眼,又或是一心想着儿子能飞黄腾达,故意出卖我们,我们怕是没法知道的。到那时候再来后悔,可就真真来不及了!”
首领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能对她动手。”
两名下属不由得对视一眼,心头都有个疑问:“这是什么意思?”
首领笑了笑:“我们很快就会拥有一位身份尊贵的盟友了。他需要我们帮他对付几个人。赵硕是很适合的代罪羔羊人选,又能牵制赵陌。兰雪既然在他府中,早晚能派上用场,又何必急着处置了她?”
首领虽然并未说得太过详细,但两名下属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都露出微笑来:“首领既然有万全之策,那自然是再妥当不过的,是我们操心太多了。”
马车轻声驶进了一处有些破旧的胡同,拐了两个弯,方才在一处寻常四合院民居门前停了下来。车中三人悄声下了车,其中一人上前敲响了门板。他敲得很有规律,才重复了两遍,门已经开了。
三人迅速钻进了门里,开门的人立刻将门关上了。车夫驾驶着马车离开了小巷,朝另一边的巷口跑去。
胡同里再度恢复了平静,周围漆黑一片。
几名身着便衣的青壮男子从黑暗中露出脸来,盯着方才那三人所进入的那处宅子看了几眼,记下了位置与左邻右舍的环境,方才分出两名同伴,追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去了,再留下两名同伴,到僻静的角落里继续监视工作,剩下的人则回头去向赵陌禀报。
“哦?发现他们的落脚处了?”赵陌抬起头来,面露悦色,“这是好事儿。明日你们再想法子去查一查,看那宅子到底是什么人租下来的。盯紧了他们,看他们都有几个人,长什么模样,跟什么人见面说话,又打算做些什么。”
众人忙拍着胸口打包票,声称绝不会再让这群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人在京城里搅风搅雨了。
赵陌微微一笑,收回视线。他手里正拿着刚刚到手的蓝福生最新供状。虽然蓝福生还是狡猾地不肯说出自己真正的来历,但多次动刑后,多年来一直养尊处忧的他还是扛不住了,开始自作聪明地说些真假难辩的供词,却没想到,赵陌总是能从这些供词里找到破绽,推测出有用的线索,打破蓝福生的如意算盘。如今,兰雪已经算是失了势,心腹尽散,亲子背离。形势的改变,是否会让蓝福生死了心,真正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对审讯的人多说些实话呢?
赵陌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份新供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