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这不是说完一事儿到一事儿么?阿寿阿兴看到、听到的事儿,都是我事后才从他们那里听说的。我看到山阳王忽然跳出来的时候,确实十分吃惊来着。”
秦含真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又回到正题上来。
有了阿寿与阿兴的证词,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山阳王很有可能真的只是个挡箭牌,被蜀王世子利用了。虽然他看起来似乎很蠢,才会成了背锅侠,但从他私下跟阿寿说的话来看,他又似乎没有蠢到家……
秦含真道:“蜀王世子会想到利用山阳王来背锅,我觉得可能跟山阳王府的庄子离他的庄子近,也有些关系。不然正常情况下,谁会觉得山阳王是那个罪魁祸首呢?他只有一个儿子就算了,毕竟蜀王世子也只有一个儿子,却不见得就没有了野心,光是从他这三十多年来,在京城里的处境,就知道他跟权势这两个字根本扯不上关系。他最风光的时候,也就是当年蜀王带小儿子北上那一年了吧?距今多长时间了?就算是北戎国内的人,也不会相信他是个有权有势的宗室贵人,更别提早已在大昭潜伏多年的密谍。倒是蜀王世子本人,至今还时常出入宫闱,跟太后娘娘又有亲,听起来还比较象是那种人。”
赵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现在不清楚的是,他是如何发现太子殿下与我察觉到真相,反过来设套试探的呢?若不是发现了那是个圈套,他也不会设计让山阳王替他挡箭了。”
秦含真想了想:“是因为北戎密谍逃跑的时候,给他透了消息吧?”
赵陌看向她:“袁同知追得很紧,一死一重伤的两名北戎密谍,直到落入密谍司的人手中为止,都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唯一有可能泄密的,就是曾经跟丢过的北戎密谍首领了。”
而这北戎密谍首领是在山阳王与蜀王世子的庄子附近被跟丢的,袁同知很快追踪而来,就命人封锁了当地,直到确认目标死亡,才放松了监视,可依然没有让任何外人进入过。倘若这期间有人曾经在北戎密谍首领死前与其交换过情报,那必定是当时在两个庄子里的人之一。
赵陌还告诉秦含真一件事:“北戎密谍首领藏身的那户丧家,因涉案就被大理寺软禁起来了,不许外出,当晚他家发生了命案,两个儿子被毒死了,地方官查出是其中一个儿媳下的毒,道是为了争家产所致。可那儿媳一直叫冤,说虽然买了老鼠药,总是嚷嚷着要把小叔子们毒死,但其实只是吓唬人的而已,并没敢真的动手。她那天晚上因为害怕,一直与妯娌们待在一起,被下毒的吃食也不是她做的,是早就做好了放在厨房的,任谁都能接近,她却一直没碰过。而且她买了老鼠药这件事,家里不少人都知道。就连死了的那两兄弟的妻子,也不大敢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秦含真不解:“这案子跟北戎密谍首领之死……有什么关系呢?”
赵陌道:“那人死的当晚,负责守夜的是其中一个死了的儿子,在兄弟中排行最小。而且……”他顿了一顿,“那北戎密谍首领是在棺材中被憋死的,仵作验尸时,发现他身上带着一包干粮,里头被放了极重的蒙汗药。干粮似乎已经被吃掉了一些,是那个庄子里出产的吃食,做法也是当地独有,与别处的有些不大一样。”
这意思是……在那个庄子里,有人给他塞了干粮,却又在干粮里放了药吗?但为什么是蒙汗药呢?
秦含真诧异地想到一个可能:“那人该不会觉得……那北戎密谍首领吃了药就会昏迷过去,然后他再把棺材钉死了,就能把人憋死在棺材里面吧?可是棺材就算不上钉,那也盖得十分严实,一样会憋死人呀?当然了,如果北戎密谍首领中了药,没力气掀开棺材盖,那肯定会死得更快一些。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个在干粮里下药的人是谁?他跟北戎密谍首领是敌是友?还是装成盟友的敌人?”
赵陌微微一笑:“今日一大早从袁同知那边得到的消息,说那庄子里确实有个新来落户的外地人,在那里安家不过是半年的事儿,说话带着蜀地口音,跟丧家那死了的小儿子平日里十分要好。但这人在那小儿子死后,连祭拜上香都没做,只等地方官放开封锁,便匆匆离开了,说是要进城上工。袁同知正在命人查访这个人在城里什么地方做事,说不定跟蜀王世子还有些关系呢。”
秦含真“啧”了两声:“蜀王世子还真挺心狠的,盟友也是说杀就杀了,利用完就丢。我就不信,他是真心跟北戎人结盟,或许只是利用而已。”
赵陌正要说话,却听得阿兴面色严肃地匆忙来报:“郡王爷,出事了!”赵陌一震:“怎么了?”秦含真也连忙坐正了细听。
“山阳王死了!”
赵陌吃了一惊,与秦含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