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庶的地方,光是适应就需要很长时间。更别说那一带都没有什么大战,又是以安抚边民为主,尽量不采取清剿行动的地区,武官的主要职责是维持治安,麻烦多多,却没什么立战功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当地主管军队的将领,跟楚正方有旧怨,不受其辖制,又在军中颇有威望。楚家想要把人再调回来,难上加难。
且不论楚家此时如何气急败坏,又如何怨恨云阳侯,反正后者已经把报复的工作都做完了,楚正方方面并没有表示什么,估计不会真的为这件事,公然与云阳侯翻脸。别说眼下太子殿下还未登基了,就算太子殿下已经继位为君,也不代表楚正方真的能仗着太子妃的势,在朝中为所欲为。在这件事上,楚家并不占理,被治罪的人,又是确确实实有罪证的。
而楚正方的沉默,跟太子妃近日告病,东宫又选了新良媛一事是否有关,就没人说得清了。反正这个时节,楚正方就算心里真的有什么不满,也没法跟太子妃唐氏告状。太后与皇帝如今对太子妃的观感正处于一个极为微妙的临界点上,不是生死大事,聪明人就不该轻易再为太子妃添麻烦了。
倒是唐家,私下托人给云阳侯捎了话,代表外甥楚正方给蔡家人赔了礼。只是不清楚这是唐家人自作主张,还是真的受到了楚正方的请托。
秦锦春把整件事说完后,便叹了口气:“我虽听说过些外头的传闻,但真真没想到……楚家竟会如此嚣张?!那可是云阳侯呀!楚统领如今也不过是副统领罢了,就不给上司脸面了。哪怕他是太子妃娘娘的表兄弟,可楚家上下,就只有他一个与太子妃娘娘有亲罢了,楚家犯得着如此得意么?唐家都没这么张扬,他家倒抖起来了。”
她打了个冷战:“敏顺郡主曾经跟我提过,她不喜欢跟楚家的儿女在一处玩耍。偏偏太子妃娘娘每见到楚正方夫人带儿女进宫,就总让郡主与表兄弟姐妹们一处玩。郡主心里不耐烦得很,又不想让太子妃娘娘失望……”
秦锦华吃惊地问:“难不成楚家人到了郡主面前,也敢傲慢无礼么?”
秦锦春顿了一顿:“他们当然不敢,只是……郡主不喜欢他们的殷勤巴结罢了。”这话说得含蓄了,其实是敏顺郡主疑心楚家的表兄弟在打她主意,企图在未来尚主,这让她十分不喜。
秦含真一直在沉思,这时才道:“我不是很明白,楚家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去公然打蔡家人的脸?就算楚正方将来会取代云阳侯的职位,那也是将来的事儿。更何况,那也只是楚正方一人罢了。楚家其他人跟太子妃娘娘又有什么关系?楚正方的父亲不是还娶了填房,还与嫡长子有些不睦吗?因此楚正方才会跟舅家唐家亲近的呀?说白了,楚正方是借着外戚的身份去搏取权势,可是今上一向主张抑制外戚,连我们秦家与皇家关系如此密切,都受到了压制,楚正方凭什么就能例外呢?他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当然也有一定的实力在。但要说到不把云阳侯放在眼里——他是资历比云阳侯深,还是军功立得比云阳侯多?亦或是在军中的威望比云阳侯高?太子妃给过他什么支持,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吊打所有当朝权臣吗?”
太子妃都做不了朝廷的主,甚至无法在东宫说一不二,楚正方要是真的把自己看得比云阳侯高了,也未免太自负了吧?
秦含真想不明白,秦锦华与秦锦春就更想不明白了。不过蔡楚两家不和,她们倒是有了深刻的了解。
秦锦春道:“如今蔡家正派人去接那位被退婚的族女一家进京。卢表姐说,云阳侯夫人已经跟全家人发了话,定要给这位小姑子说一门体面的好亲,把先前受的气全都出掉才行。表姐夫也说,已经给两位小族叔在京中看好了职位,只要人来了,略歇两日,就立刻能走马上任。那背信弃义之人满以为自己能在京中飞黄腾达,如今就只能窝在边地,眼睁睁看着前未婚妻一家在京城过好日子了。”
秦锦华合掌笑道:“如此果然解气!正该这么做才对呢!”她还想了个主意,“下个月我生日,母亲说要在家摆小宴,让我请几位朋友来玩。不知到时候那位蔡姑娘进京了没有?我给她也下个帖子如何?”
秦锦春觉得这主意不错:“若能交个新朋友也好,到时候请卢表姐带她一块儿来。”
不过秦含真也记得提醒秦锦华,“礼节方面要注意分寸,这位年纪比我们只大几岁,论辈份却是长辈呢。”
秦锦华摆摆手:“放心,我不会失礼的,我只拿她当黄家清芳姑姑一般看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