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靠山的念头,则是越发坚固了。出宫回家后,她与丈夫楚正方谈了一晚上的话,又嘱咐了楚渝娘许多事,终于在两日之后,郑重地替楚渝娘打扮一新,为后者备上必需的行李,再交给楚渝娘现任的“父母”,将人送进了慈宁宫。
而一直在观察留意楚家送女入宫一事的秦含真,也从赵陌那里,拿到了关于慈宁宫新来娇客的资料。
她看着资料上楚家女的姓名岁数,还有不知赵陌从哪里弄来的白描画像,不由得感叹:“这个楚瑜娘,生得似乎真的与陈良媛有几分相象呀,五官看起来倒是要娇美许多。不过她年纪比陈良媛要小一点儿,论起家族子嗣繁茂嘛,楚家也跟陈家没法比,只能说还过得去而已。如果她不是楚正方的堂妹,堂嫂又格外受太子妃的宠信,恐怕未必能选得上。”
赵陌则道:“太巧了。楚家怎么会恰恰好有这样一个人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来。”
秦含真问他:“你见过这个楚瑜娘没有?她真的有资料上显示的那么出色吗?不但才貌双全,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觉得楚家不象是会如此精心教养女儿的家族,她又只是旁支出身——资料上说,她父亲只是太仆寺从七品的主簿而已吧?还不是进士出身的。”
赵陌已经调查过这一点:“是武举人出身。不过她父亲事实上是去年才调到太仆寺的,先前在外任上十几年了,考中武举人后就授了官,在外任上一度做到正六品,差一点儿就升从五品了。但她父母似乎是在外任上吃够了苦头,无论如何也不想待下去了,心急着要回京城来。为了能顺利回京,宁可将就一个品级低许多的职位,因此他如今才会仅是从七品的太仆寺主簿。当然,有楚家做后盾,他在主簿位上任满之后,想要再升迁,应该很容易。楚家有另一房族人,也是与他同在去年调回京城的。那一位回京后刚开始只是正五品,如今已经升了从四品,在京城也可以称得上登堂入室了。而楚瑜娘若真的能顺利入东宫,不管是否得宠,皇家也会给她父亲一个恩典的。”实权是不会有的,但品阶还可以提一提。当年陈良娣、如今的陈良媛,也是同样的待遇。
秦含真不由得哂道:“那真是幸好了。如果楚瑜娘不是从七品官的女儿,而是那个从四品官家的,只怕一入东宫,就能把陈良娣陈良媛都一并压下去了吧?到时候太子妃娘娘再提要封她做个良娣,也没人可以说什么了。如今她倒是还能跟陈良媛平起平坐。东宫多一个良媛,也影响不了大局。”
赵陌想了想:“说起来,前些时候朝上不是一直有言论,认为太子既然要纳新宠,就该从世家女或是高官显宦的人家里挑人么?说是那样人家出生的女儿,比寻常良家女更有资格诞育皇嗣。我觉得这种闲话象是某些有野心的人家放出来的,稍为打听了一下,却发现这事儿可能跟楚家有点儿关系……但楚家最终送进宫的,只是个从七品官的女儿而已。他家官位比较高的几房族人,都没有合适的女儿了,虽有尚未许人的闺女,容貌也比较平常,不比这个楚瑜娘出色。那当时楚家好好的掺和到那种流言中去,是想做什么?”
秦含真诧异地笑道:“不会吧?还真是他家放出来的风声呀?我听你说起,楚家有意送女入宫时,就怀疑过那些流言会不会是他家放出来的,毕竟有楚老侍郎与楚正方在,楚家也算是高官显宦之家了,但旁支的女儿可不算数。如此造势,他们图什么?难道他们还打算,一旦皇上松了口,真个挑选高官显宦之家的女儿了,还能把楚瑜娘记在高官堂亲家的名下,算作高官之女,送进东宫去吗?”
赵陌也想不通,笑道:“楚正方没那么蠢。楚瑜娘这么大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平庸不显眼的人物,就算名声不显,亲友俱在,还能认不清她是哪一房的女儿?怎么可能随便就认养到别房名下呢?”
秦含真随口道:“难说,毕竟楚瑜娘一家才从外任上回来不久,她又好象不怎么参与京中闺秀间的交际,外人谁能说得清呢?说起来,她还真是够低调的。楚家其他姑娘,我都有在各种场合里偶遇过,独独这一位,此前连名字都不曾听说。忽然说有这么一个人在,我还纳闷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呢。”
赵陌怔了怔:“你们闺秀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么?即使是在这两年之内?”
秦含真摇头:“没有呀。说起来她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不是要进宫,那真是早就该开始说亲的年纪,怎么不见她父母替她相看?难道她家里人早就存了要送她进宫的心吗?”
赵陌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