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简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替赵陌辩解:“晋成叔,你别把广路想得太坏了。你说辽王世子虎毒不食子,可王家人却是不会顾虑这些的。你以为他们不会对广路不利么?眼下辽王世子只是一个世子,他们还能勉强容得下广路。辽王世子若真的做了储君,广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又不是傻,为什么明知道前头是死路,还要帮他父亲?他父亲待他那么刻薄,他才不会念那父子之情呢。”
黄晋成闭口不语,但他的神色,很明显对秦简的话不以为然。
赵陌默了一默,抿抿唇,开口道:“黄大人猜忌我,是因为觉得我对我父亲还有孝心,认为我会一心为了父亲的大业着想,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那……我少不得要表个态了。”
他转身跪在太子面前,正色看着对方:“殿下,此时此刻,我若只是发个誓,您想必是不会信的,那我用别的法子来表明自己的清白,不知是否可行?”
太子微笑着对他道:“不必如此。晋成怎么说,那是他的事。我却是信你的。与你相处了这半个多月,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别为了旁人几句话,就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赵陌眼圈瞬间红了一红,但他很快忍住了:“我不会后悔的。我在父亲那里住了些时日,常往他的书房去,看到他书案上有些书信,乃是与王家关系密切的官员写给他的。我虽然未能一封封看过去,却也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我把这些人的名字写下来,交给殿下,殿下只管处置他们去。想来我父亲与父亲兄弟反目,能在朝中立足靠的不过是圣眷与王家。论圣眷,他自然比不过殿下。剩下的王家,又能有多少能耐?殿下一句话,就足以压倒他们了。去了王家爪牙,王家再无能为力,我父亲也就老实了。”
他这话令众人都吃了一惊。秦柏叹气,心中却是不希望看到他与赵硕父子间闹到如今这个地步的。这一步走了出去,王家若是知情,只会对他更加杀之而后快。赵硕若是知情,剩下的那点父子之情也不剩什么了。
黄晋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中的惊讶之色却溢于言表。他觉得赵陌真的是疯了,怎会做到这一步?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了?不过他又想到,赵陌一个孩子,能知道多少王家党羽?兴许只是明面上的那些吧?
太子郑重看着赵陌:“你不必如此。这事若叫你父亲知道了,你又当如何?”
赵陌不答反道:“他上京原不是冲着储位来的,而是为了得封世子。妄想得到皇储之位,乃是王家的想法。如今父亲已是世子,只是骑虎难下,等他发现殿下健康无虞,他所求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他又怎敢再有妄念呢?到时候,自然是各归各位,一切也就太平了。至于我……原不过是个弃子,那时也依旧是个弃子,自然是继续待在原本的位子上。”
太子露出了几分难过之色:“傻孩子,你这是要将自己陷于绝境了。不过是为了防一个李延朝罢了,你何苦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难道还要靠你一个孩子,才能平安返京不成?却是我往日轻率,不肯听你劝说,反连累你到这个地步。”
赵陌抿嘴笑了一笑:“殿下何出此言?原是广路心甘情愿的。这半个月,广路……也过得很好。”
他收了笑,又继续正色对太子说:“那李延朝不过小人,即使送出了消息,也需得防他盯梢,泄露了殿下行踪。殿下只管与黄大人商议如何回京,李延朝就交给我好了。他一个小小县丞,在上元县也不过是仗了金陵知府的势,我去向金陵知府告状,说李延朝有私心,要为蜀王府出气,报复于我,看那金陵知府还会不会继续给他撑腰。李延朝一去,殿下少说也有十天半月不必担心行踪泄露。等到那些意图对殿下不利的人来到金陵,也还有我做那挡箭牌呢。殿下只管放心回京。”
秦简忍不住道:“你要做什么挡箭牌?广路,你可别做傻事!”
赵陌回头冲他笑了一笑:“放心,我能做什么傻事?不是有巡抚衙门护着我么?说不定到时候连金陵知府也会护着我了。我父亲的名头暂时还是能唬一唬人的。无论是谁派人来,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我便借着金陵三层官府的势,与他们耍弄一番,他们又能奈我何?”
秦柏忍不住插言道:“你这孩子,休要再说下去了。要做挡箭牌,还有我呢!黄大人他们也不是酒囊饭袋,要靠你一个孩子来保护殿下。这是大人的事,你只管读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