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柏那边终于把信写好了,他小心封好了信,交给了内侍。内侍忙小心收入怀中,便要告辞。他得尽快将信送出,自己也要返回叶大夫处继续学医呢。秦柏不曾多留他,只是嘱咐,若在金陵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可以来找自己。
内侍走后,秦柏一家人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秦含真天天对着许多竹子,画都画得腻了,便想起原先有过的念头,与赵陌一起商量着,砍一两竹子来做些小玩意儿。八月中秋有灯会,九月重阳可以放风筝,他们可以早早备下彩灯风筝什么的,准备的时间充足,花样也能多做几样。
不过这一回,就不是他们两个半大孩子能靠自己应付得来的了。秦含真只有正月里做走马灯那一回的经验,但不懂得怎么片出细竹篾来。赵陌便去附近村子里打听,请了个老篾匠帮忙,叫两个小厮打下手,勉强做出了几只风筝与灯笼。只可惜村里的篾匠们水平有限,也就会些常见的物件或是日常家居用品,也不懂得什么新鲜花样,秦含真只能从他们那儿学些皮毛,勉强算是学会了做灯笼风筝而已。
她心里有些遗憾,还小声跟赵陌说:“等回了金陵城,咱们仔细打听一下,看哪儿有好匠人,愿意来咱们家做事就好了。咱们可以雇他个半年,叫他把会的花样都教会我们。以后每年我们就能自己做灯笼风筝去了,不是比外头买的更称心如意吗?”
赵陌听她说了“咱们家”这三个字,心里只有高兴的,哪里还会说“不”?立刻就答应下来,并且保证一定会找到让她满意的匠人来家供奉。即使秦柏与牛氏不赞同也没关系,他把人收下就好了。不过是多一两个人的嚼用,他还养得起。
七夕将至,天接连下了几场大雨,九龙湖的水位都上涨了不少。秦含真等人在别业里的生活倒没受太大影响,多亏那全宅游廊相连接的设计,他们还能在宅中活动自如。不过这附近毕竟是山林地,秦含真有些担心雨势大了,会造成山体滑坡什么的,湖水上涨、道路浸水等情况也不利于出行。他们离附近的村镇还有好几里路的距离呢,万一被困在山中,岂不是麻烦?于是她便劝说祖父秦柏,还是早日离开石塘吧。
这处别业实在是住着舒服,在炎炎夏日里也是一派清凉,但再好也是别人家的房子,避过最热的天气后,还是将别业还归主家的好。
秦柏早有此念,与妻子牛氏商议一番,便吩咐下人收拾行李。等到某日天空稍稍放晴,雨也停了,就立刻抓紧时间套车,全家人坐车返回了秦庄。
六房祖宅那边是住惯了的,也早有人得了信,把屋子打扫干净,预备秦柏一行人入住。他们才安顿下来,其他族人就得了消息,纷纷前来问候。
族长也亲自过来了,给秦柏送来了新宅子的设计图纸。他一心要与这位身份尊贵的族弟交好,将先前因次子夫妻失礼而造成的嫌隙弥补过去,因此在为秦柏设计新宅的时候,格外用心些,不但房屋格局设计得方正规整,附带的花园还专门请了金陵本地一位园林名匠看过,才定下了方案。
这宅子秦柏原也没预备多住,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不过如今不一样了,他打算要将长孙梓哥儿留在江宁老家几年,那梓哥儿定是要住进这新宅里的,不会寄居在长房继承的祖宅中,因此秦柏特别仔细地看了图纸,再三确认没有问题了,才挑了两处小小的毛病,将图还给了族长,感谢对方的用心。
族长见秦柏接受了自己定下的图纸,心情也高兴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既然定下了,趁着如今不是农忙时候,我们赶紧动工才好。只不知道侯爷心里是个什么章程?族中稳重能办事的子弟虽有不少,但能担得起这等大事的人却不多,我那孽子倒是有过些经验……”并没有明言是哪一个“孽子”。
秦柏摆摆手:“这个无所谓,族兄办事,我还能不放心么?一切就听族兄安排便是。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要请托族兄,只是有些不好开口。”
族长才刚为他话里松口之意而欣喜,忽然听到这句话,忙提起了心:“不知是什么事?”听着象是在交换些什么……
秦柏郑重地说:“就是我那长孙梓哥儿,他该上族谱了。我也知道他的生母是什么身份,因此需得稍作掩饰,还请族兄多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