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奸细,故意要坏我父亲的事儿?”
秦柏一脸慎重:“广路,此事不可小觑,你尽快查问那个昌儿,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你父亲是否触怒皇上,惹祸上身,一旦他身边有了外人派来的奸细,一切就更说不清楚了。需得提防有小人心狠手辣,陷害你一家入绝路!”
不是秦柏胆子小,而是当年永嘉侯府秦氏一门,就是被人陷害得家破人亡的。朝野皆知秦家冤枉,却没几个人跳出来为秦家伸冤,为的就是大理寺所掌握的“实证”。而事实上,这些所谓的证据虽然是从老侯爷书房里搜出来的,却是破绽百出。无奈当朝数位皇子都一心要将储君拉下马来,因此铁了心要斩去储君的重要臂助永嘉侯府,硬是作了睁眼瞎,把那些可笑的伪造书信当成了实证,要将秦侯一家钉死。也就是先帝当时还未完全糊涂,念着老侯爷的旧功绩,免了死刑,改为流放,才让秦家有了昭雪起复的希望。不过,那些伪造的书信会出现在老侯爷书房中,自然有内奸帮忙。秦柏对这种事深恶痛绝,也十分警惕敏感,才会严肃地提醒赵陌小心提防。
当年老侯爷清白无辜,尚且能被人陷害,更何况赵硕本身就满身小辫子,一抓一个准?当初辽王与辽王继妃要陷害这个嫡长子时,就是想从书信账簿这种东西下手的,也派了女奸细进府。怎的赵硕就不知道学个乖,差点儿吃了大亏,还不提防身边的人手呢?
赵陌却沉默了许久没说话,半晌才道:“昌儿不可能是外人派来的奸细。我父亲平日十分多疑,若不是心腹之人,不可能交托重任。昌儿能过他的眼,来历必是没有问题的。”
秦含真道:“那你就找昌儿问清楚呀。如果他真是你父亲的心腹,一旦知道自己的话反而促使你违抗父令,肯定要说点什么吧?”
赵陌向秦柏行了一礼,又出去了。他这回直接找上昌儿,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过了,父亲虽然催得急,但我还是继续跟着永嘉侯慢慢走水路的好。家里的事,还有几位管事在呢,他们个个都是父亲心腹,还怕照看不了几个女眷孩子?家里除了夫人就是兰姨娘,就算两人都病倒了不能理事,也没什么麻烦的。夫人那里,去王家请几个人过来照看就行了,也省得夫人有个差错,还叫人疑心父亲怠慢了妻子。兰姨娘与小三儿也是如此。丫头婆子侍候着,有我什么事儿?我如今也大了,不好往内宅去,瓜田李下的,需得防着旁人说闲话。否则我回去了没法为父亲分忧不说,还给他添了新麻烦,岂不是更不孝?”
昌儿听得一愣一愣地,忙赔笑道:“哥儿别任性了,世子爷正等着您回去呢,您怎能不听话呢?先前都是小的不对,说错了话,不该跟您说夫人小产的事,但是……”
赵陌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你这话不通!你又不是说谎,难不成父亲是故意瞒着我夫人小产的事么?可就算告诉了我又能怎样?!”
不告诉你,你又怎会象现在这样发怒,吵着不肯回去?不回去,世子爷只会更加不喜长子,夫人也会继续无人可依,后宅继续乱着,才能让人有空子可钻。
昌儿面上赔着笑,再三苦劝:“哥儿既然是这么想的,又何必违了世子爷的令呢?这于您有什么好处?您总归是世子爷的骨肉,虽然得永嘉侯看中几分,到底不是秦家子,迟早还是要回家去的。惹恼了世子爷,将来受苦的还不是你?哥儿也别让小的为难,小的奉了命要护送您回京,差事没办好,世子爷怪罪下来,小的担不起哪!”
赵陌一脸的不以为意:“没事儿,我会在信中写得明白,我年纪渐长,继母却还年轻,我需得避讳着些,不回去才是对的。更何况我是男孩儿,又未成亲,能知道怎么照看小产的妇人么?父亲与其指望我,还不如从王家借人呢。我看王大夫人就很合适,若是担心王大老爷还在病中,王大夫人不宜离家,那就随便请哪位王家姑奶奶来照料一下夫人好了。父亲素来明白事理,定能理解我的顾虑,又怎会与你为难?你若是害怕送信回去后会受罚,也不必担心。回信的事,我会另寻人去办妥,你就留在船上陪我好了。离京这许久,我对家里的事也不清不楚的,正需要有个人给我说说呢。”
昌儿的面色已经有些泛白了。倘若赵陌在信里照实说了他告密一事……他鞭长莫及,无法为自己辩解,可他还有父母亲人,他们都还在世子爷赵硕手下办事呢。本来还以为他能成功欺上瞒下,现在看来,却是走了一步臭棋。
昌儿抬头看向赵陌,见对方神情似笑非笑,两只眼睛仿佛什么都看穿了。他不由觉得双腿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