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小黄氏起来的时候,就听到消息,哥哥嫂子连带侄儿黄念春,都已经被丈夫秦克用接到了商号里。
原来秦克用昨日派出去监视二房的人,早在昨天傍晚时候,就发现二房有人出城。他们缀在那人身后,一直跟到京郊大兴县境内的一处偏僻田庄,才发现黄大爷一家三口就住在那里。
那个田庄地方不小,紧挨着一处河湾,原是二房名下的产业,大片农田与荒地包围着几处房舍,住的都是二房分家时分到的奴仆。黄大爷一家的住处就在这些奴仆的包围下,虽然在庄中行动自由,但根本没办法离开这个田庄。无论白天黑夜,只要他们想走出住所一步,就立刻会被发现。那些二房的奴仆倒也不会强制他们返回住所,但却会一直跟着他们,劝他们折返。那里没有马,没有车,没有过路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想要靠着两条腿越过广阔的田野,前往京城,他们既没有勇气,也没那个体力。留在庄中,好歹吃喝不愁。无奈之下,黄大爷一家就算是被困住了。
秦克用的人查明黄大爷一家就在庄中,正在烦恼要怎么暗中联系上他们,再把他们安全地带出来呢,恰逢二房派出的使者就向黄家人转达了主人的命令,允许他们自由离开了。不过,由于薛氏与秦伯复被小黄氏当众撕了一回,心中正恼火,对小黄氏的娘家亲人,自然也就有些迁怒了。田庄里的人既没有给他们准备任何交通工具,也不打算提供一点干粮,甚至连道路方向都不肯指明,就直接将人往庄外一撵,便袖手不管了。
黄大爷一家本来还以为他们要面临绝境了呢,谁知会运气这么好,正遇上前来找他们的秦家仆从,终于两相会合了。秦克用的人到最近的镇子上买了一辆驴车,连夜将黄大爷一家送回了京城。小黄氏醒来的时候,他们才刚在秦克用的商号后院里坐下来不久,狼狈地吃了一顿早饭。黄大爷等人也总算有空,听秦克用与小黄氏说起别后的经历了。
得知老父已死,临终前将他们兄妹逐出家族,连家产都便宜了隔房的侄儿,黄大爷一家三口先是哭了一场,却并没有太着急,他们更想知道的是,二房说黄忆秋被困在念慧庵里念经,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说她已经被皇帝接进宫里了,只不过碍于太子,没有明着封妃,要等到她怀有龙裔,才会有旨意下来么?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二房骗他们的?!
小黄氏哭道:“哥哥,他们就是在骗你们。若不是如此,他们何必把你们哄到京郊偏僻的庄子上去住,还不许你们与外界通信往来?这分明是自己心虚,又怕你们把事情说出去,坏了他们的名声,才会用这种方法堵上你们的嘴。可恨他们为了这点私心,明知道父亲病重,我从江宁接连写了十几封信进京,他们都不肯通知你们一声。否则,父亲死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见不到儿孙送终,就死不瞑目了。我们家里的家财产业,也不会便宜了外人!”
黄大爷十分气愤:“原来如此!其实我心里早就猜到一点了,只是我们是被糊里糊涂送进那庄子里去的,也不识得周围道路,又没外人经过。二房派人拘着我们,不许擅自出庄,我们被困在那里,万事不知,根本不晓得父亲病重的事儿。早知如此,我们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从庄里走出来。那不过就是有几个闲汉拦路罢了,我们父子二人皆是青壮,真的打起来,未必就不是他们对手。就算不认得路,不知道方向,随便找条小路走下去,早晚能看见城镇的。大兴县又不是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可惜我们还以为附近的城镇都离得远,不敢轻离。早知道最近的镇子也不过是大半个时辰的脚程,我们早就跑出来了!”心里是真的有些后悔。
小黄氏擦去泪水,哽咽道:“哥哥放心,现在出来,也不算晚。你们又不是存心错过父亲丧礼的,而是被小二房的人关起来了,完全不知情。就连上京的事,也是小二房哄骗了你们。我这就让人送你们回扬州,去族里把话说清楚,无论如何也要让族长族老们收回成命,免得真个被逐出了宗族。还有我们家的财物产业,也该收回来,交由哥哥与侄儿继承,没有平白便宜了外人的道理!”
黄大爷不由得犹豫了一下:“这就回去了?可是……秋姐儿还在那个什么庵里呢,难不成我们要把她丢下?”
小黄氏愣了愣,转头看向秦克用。秦克用却没有讨论黄忆秋的问题,反而对她说:“大舅哥被小二房困在京城,乃是实情,不知道岳父病重的消息,也是真的。向你们黄氏族中解释清楚,免除出族的惩罚,想必并不困难。只是,家中财物产业,已经由岳父亲口指了嗣孙继承,恐怕不可能都夺回来了。你也别总说那是外人,一来,那确实是黄家亲族晚辈,二来,他在岳父床前侍疾两年,尽到了嗣孙的责任,比你哥哥侄儿更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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