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消失了。
刚刚走到这条街,便被一阵侃价声留住了脚步。
循声望去,罗源不由得一愣。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和一个农妇打扮的在争辨着什么。
这个农妇被冻得满脸通红,怀里抱着一个红头巾包裹的东西。
另外两个人跟她在讲着价。
老者也不算老,大约五十几岁年纪。
至于年轻的,也就二十几岁。
那年轻的小伙子嫌弃地说道:“大姐,您这东西品相太差了,哪像宝剑啊!整个一根烧火棍,给您一千都算多的。”
这农妇并不在摆摊区卖货,而是选择在售卖区和戏耍区的中间地带,看来是独自在这卖货。
通常情况下,出现这种场景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这就是个“雀儿”,雀儿是古玩行内的叫法,说白了是个托。
手里拿个高仿的物件,跑到这装老农或者村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价值多少。
一边还安排人在一旁起哄或者抬价,最后让目标觉得捡了大漏,痛痛快快掏钱买走个一文不值的仿品。
第二种则真的是个农村的老妇女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跑到这来卖宝贝来了。
不过,基本上都是第一种居多。
至于第二种情况,甚至连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都很低。
而且也未必真的就值钱。
罗源第一反应也是第一种情况,但是不经意在用眼睛在农妇怀里抱着的物件上一扫,不由得心下一动,立即停住了脚步。
一边一个老者笑道:“赵二狗,你这是蒙人啊,这大妹子手上的东西明显是战国时期的古物,哪像你说的只值一千?”
“唉,我说老孙头,你这成心拆我台不是。这东西倒是有一眼,可是你看看这磨损的太厉害了,根本不值几个钱。”赵二狗不愿意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几句腔,围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
“咦……这不是德宝堂的孙掌柜吗?”
“对啊,那不是宝元斋的少当家赵老二吗?”
“就是,这二位都看上的东西,估计差不离吧!”
“就是,瞧瞧,瞧瞧!”
……
人聚得多了,农妇立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俺就走了。”
“别介啊!咱再给你加点,二千怎么样,直接翻一番了,总该够意思吧?”
赵二狗见农妇真打算走,赶紧将她拦了下来。
大伙儿一看,已然心知肚明。
东西一定错不了了。
果然,孙老头也赶紧道:“大妹子,要不你让一让,你要的价确实有点高。这样,我给三千,你让给我吧!”
“唉,我说孙老头,你懂不懂规矩,这先来后到,你咋还抢生意呢?”赵二狗立即不乐意地嚷嚷起来。
这的确是古玩行的大忌。
“二狗!我在这护国寺练摊的时候,你爹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挖土呢!这生意你明显谈不成,还不允许我谈啊?”孙老头扬了扬灰白色的眉头,气呼呼的说道。
“您二位别争咧!这是俺家祖传的宝贝,没有五万不卖。”农妇眼神隐隐有些闪烁地说道。
显然,这传家宝之类的话也就听听。
不过,越是这样,反倒让人更加好奇。
真正的雀儿,演技往往不会太差。
“您看看您这烧火棍子,连刃都没有了,还啥宝贝啊,根本就不值钱。五万?一万也不值!”
赵二狗撇了撇嘴。
见农妇死咬价格,他也打算放弃了。
尤其是老孙头跟自己向来不对付,现在大家又扛上了,想捡个大漏是没戏了。
再说,这东西品相的确太差,要真花个万八千的,买了想出手也不容易。
其实孙掌柜也有点为难。
农妇坚持这价钱,自己也不好再谈了。
这时,人群中又有一个老者走了进来,笑道:
“您好大妹子,能不能让我看看这把剑。”
农妇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递上去:“中!您瞅瞅!”
老者接过宝剑,将整个剑身展示在阳光下。
这是一柄青铜剑,样式古朴典雅。
但是剑身上的纹理已经看不清楚,有些地方被擦得铜色尽显。
虽然能看出是上好的铜料,但是将剑身上的纹饰都破坏了。
而且,剑尖也崩掉了,剑刃更是谈不上,形容成烧火棍倒也形象。
论品相,的确是太差了。
老者仔细看了看剑身,又看了看剑阁上的铭文,叹息道:
“可惜啊,可惜!这是一把好剑,可惜保存的太不完好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这我原来用来砍柴的,这不听我男人说是祖传了好多代的宝贝,为了给孩子盖房子,才拿来给你们看看。”农妇不好意思地笑着。
人群中一阵哄笑。
持剑老者脸上一阵错愕,随即惋惜地说道:
“用它来砍柴?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