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箐非要按着她坐在那里。
前排是台上授课老师视线比较容易注意到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与老师眼神交流的地方。
冷仲谋的授课方式依然轻松自在,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之前没有来上课的原因,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授课。
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他仿佛就是一个真理而权威的存在。
简沫避免跟冷仲谋眼神交流,因为现在与他对视,会让她莫名紧张,心乱。
不过她的担忧明显是多虑的。
简沫虽然坐在第二排的中间位置,但这一堂课过了一大半,冷仲谋的视线却从来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虽然课堂上的他从容、自在,认真、优雅,每一句话都信手拈来,如一个拥有多年教学经验的顶尖教授。
不接地气,却也没有平日里的生人勿近。
可熟悉他的简沫,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戾气,冷漠、森冷,带着拒人千里的矜贵,刻意和她拉开距离。
简沫想,冷仲谋想必听见了她刚才和邵箐箐强调,跟他撇清关系的那句话。
那么的肯定,甚至断定。
冷仲谋听过之后,会觉得失望和伤心吗?
简沫尝试在他的眼里寻找出一些讯息。
察觉自己在干什么之后,简沫回过神来,轻轻拍拍自己的脸。
她在干什么呢?现在是该听课的时候,竟然对着他的脸,胡思乱想成那样子。
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在教室里清扬有力地回荡,像一部浪漫而又真实的史诗,像一曲动人又发人深省的诗篇,让人茅塞顿开。
简沫收拢起不该有的心思,不自觉地听入迷,每一个知识点都没有放过。
此时,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第一遍的时候,她没有理会,手机又震动了第二遍,第三遍。
简沫掏出来一看,来电的号码有点眼熟,是医院的来电。
她的心倏尔一揪,莫名掠过不祥的预感。
正因如此,简沫看了眼台上正在讲课的冷仲谋,打破自己课堂上不接听电话的原则,用书掩护着,接听了电话。
“简小姐,您快来见您舅舅最后一面吧,他今早凌晨病情急剧恶化,人已经走了。”那头的护士小姐惋惜而机械地宣布道。
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掉到台面上。
声响很大,忽然打破了课堂上的平静。
冷仲谋讲课的声音戛然而止,同学的视线也刷刷地聚集到她的身上。
手机,书本,“咚”地掉在了书桌上,而简沫还保持着刚刚拿手机的姿势,神情呆滞、惊讶、不敢置信。
清澈美丽的眸底下,波浪汹涌,泛动着让人难过和怜惜的失措、慌乱。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仿佛都做梦,做了一个不真实、可怕的梦。
简沫狠狠抓住自己受伤未愈的左手。
疼,硬生生的疼,疼得她眼睛迷蒙,想要掉泪。1;148471591054062
昨天晚上,舅舅明明还握着她的手,答应她,会快点好起来。
过了十个小时,他就走了?
不会的,她妈妈躺了十多年,仍坚持着没有离开。
舅舅明明已经醒过来,会好起来的,忽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