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护卫们,都骑着马走在前方、两侧、还有后面。
他们是一大早就出发的第一队人马,街上的很多店铺还关着门,零零星星可以看到几个起得早的人们,见马车过去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木然的往前走去。
宫鲤放下帘子呼了口气,眼中是对旧土的不舍,和未来的恍然。
“以后还能回来吗?”
“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等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来个故地重游。”宫鲤听着安慰的话,破涕为笑。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当时你得了什么怪病?”
“邪灵入体,具体是怎么惹上的我还真不知道,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浑身虚弱,而且总是会梦到很可怕的东西,其实都以为是些小打小闹没在意,以为是我的魂丢了,家里还请了人给我招魂。那阵子确实好了不少,我就又开始坐不住了,被人一忽悠,就跑了出来散心。听有人说这里是我们北冥皇朝的最南边,那离天岛更上南境最后一个岛屿。”没想到这位贵公子真的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
宮鲤也顺势回忆起了岛上的风光,想起了那条在南端突然改了方向的河,和西面的一条河流生生的隔出了一道清晰的水线。
但是,试图冲过去的人,全部都消失在了河里。
“离天海的南边和一条不同流向的河连接着,那条河碧蓝碧蓝,但是有很多人尝试的想过去,都被急流而过的水给冲的没了踪迹,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有往前。”
“原来如此,我呢就是这么的被一撺掇,就南下了。之前病了以后整整半年没敢出门,不能见太阳,一出来就像是被火烤,那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成鬼了。请了辟邪大族的人来,又瞧不出异常,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说到这儿,黄曦面色有些发白,大概是之前的病情确实把他折磨的够呛。
宮鲤贴心的说道:“换个话题说吧。”
“这都没事了怕什么,接着说,后来我就来了这蒙县,很巧的叔父也在,那天他正要打算训斥我,结果我就病发了,浑身抽搐着,脸色发白,而且我还长出了尖牙,指甲……生生的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怪你们这地方邪性,我刚来就被那些邪祟冲撞了,那一次请来的就是你爷爷。”
“你说吧,我也想知道我爷爷都做了什么。”
“移魂之法,他说我的魂里面被邪祟缠住了,然后具体用了什么招数我不清楚,就是我的魂在别人身上打了个转儿又回来了。那个人大概是个将死的人吧,我叔父花了好多的银子买下来一个……人。”
“我爷爷是不是欠了你们家恩情。”不然她是决计不会相信,以爷爷的为人会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些事情,果然,黄曦一听就苦笑了一声。
“起初我确实以为,宫老爷子是个穷郎中,只要掏了钱就什么都肯做。昨晚上,我叔父过来和我说了些事情,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旧识,因为有些老一辈的情分在,才出手医治。”
宫鲤抬手捂着胸口,紧紧的抓住那颗小珠子,至少这就证明了,爷爷之前的行为里肯定有着什么苦衷,他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说起来,我其实早就见过你。”
“……见过?是挠我之前吗?”
“咳咳,那个纯属意外,我就是闻到了你的气息,一时间控制不住才扑上去的。”宫鲤暗道都是你那一爪子的功劳,自己才一步步走上了邪门歪道的不归路,而且要不是当时处理及时,现在指不定变成什么东西了。
“那之前是在哪里?”
“那时候是在寺里面的后山,你正在和南无和尚争辩什么,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临走还把他那株宝贝的不行的花给摘了去。”
“还有这事,很宝贝吗?我从他那里偷了很多的花草,没听着和尚发怒……不过他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存在了,送我白练、教我本事、还有好几回救了我的命。只是……”
渡了半辈子别人,却没捞着一点好处,一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愧疚,毕竟当时他一门心思是为了给爷爷报仇才贸然上去和墨崖争执。
“说来,对他我始终是有愧的……”
正说着,马车外面传来阿七的声音,到第一个小镇怕是还有几个时辰路,问他们要不要下车休息。
黄曦琢磨了一番,怕半路有什么变故耽误了晚间休息,就挥挥手吩咐下去,“不用了,继续赶路吧。”
转头见宮鲤还没回过神,伸长胳膊切了杯茶给她,一边说:
“不说这伤感的话题,赶紧换一个,我给你讲讲咱们要落脚的第一个地方,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