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便进去看看吧,若是培育的好,这秋菊宴上的秋菊展示便交给你了。”楚莲若给了他一个出头的机会,反正这些人到最后也定是要在胥容身侧取得信任的,她要是没有碰上也就罢了,这正好碰上,必然是要助上一臂之力的。
果然,无名花匠一听,眼神千回百转之下,露出惊喜之色,也不知道是必要的伪装,还是一种无声的感谢。
进入那翠竹园,扑面而来的是欣欣向荣的景色,更让她惊讶的是这里竟然生出了四季之景,“好厉害。”由衷的她赞了一声。
“娘娘谬赞了。”此间花圃并不是露天的,原来的院子里竟然密不透风,穹顶之上,更是遮掩了一层薄薄的纱布,“若是下雨该如何是好?”
她这么一问,思微倒是最先笑出了声,她本是农家出生,关于这种材质的布料还是有所了解,见楚莲若望向她,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中关节。
还是卿卿见多识广,“主子,您可想想军营的帐篷,这纱布之上怕是有和那帐篷异曲同工的材料。”
楚莲若了然的撇嘴,用军营帐篷做比喻,当真是直直的戳痛了她的心扉,心下有些酸楚,似乎在有了胥阳的喜欢之后,她虽然做事有了底气,却也越来越容易感情用事,就像今天,与施玉音的争锋相对!
哎……
曾经,她还小的时候,她缠着秦将军说,有一天她要去做那女将军,她要效仿古时木兰,再不让爹爹辛苦。
秦将军也总是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让她站在他的膝盖之上,与他一般高度,直直的对视,那双面对千军万马不露声色的眸子映出了她小小的身影。
那时候,她看得到他父亲的眼神是笑着的,他总是说:“总有一天,我要将我的女儿带入军营,好好历练一番。”那时候的他说的满面笑容,也不知道是再顺着她,还是真有此想法。
只是后来,她的心扑在了胥容的身上,渐渐的,她再也没有被父亲的大手抱进怀里,渐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志向,便在时间的磨砺间消失了……
“主子,你怎么了?”卿卿刚一说完,就发现楚莲若的神色变了,挥了挥手,有些担忧。
楚莲若甩了甩头,“没事儿,就是有些惊讶罢了,没想到无名花匠,倒是挺有本事儿的。”
“皇上既然允许我在此处栽花种草,我又不与旁人相争,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过分,都是唾手可得的,娘娘不必赞叹。”他是胥阳的属下,这要是得到点东西都得不到,当初他又怎么会被选为进宫的人员。
楚莲若挑了挑眉,向里面走去,这一方院子虽然被遮住了天际,但是由于是半透明的关系,天光依旧故我的落下,“这里似乎有些闷热?”
“嗯,这里密不透风,我还放置了些许暖炉,不然,这些花自然是一个都存活不得的。”
她随着无名花匠一步步朝里走,果然温度并不大相同,有厚重的帘子在不同的花卉之间隔绝,最里面竟然还有冰窖里的冰霜,果然是个有才之人,却有真本事。
有一组花卉是没有任何的特殊对待的,那正是楚莲若来的重点——菊!
层层叠叠的堆在地上,这位无名花匠倒也奇怪,关于这些散乱在地的菊花并没有剪枝作结,很随意的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楚莲若蹲下身来,虽然看起来凌乱,但是却是花团锦簇,确实比那御花园里,由专人修剪的菊花要茂盛上许多。
这些都是大开大合的白毛狮子,此刻躺在地上连成一片,颇为壮观,就像是一层白色的毯子铺在地上,她折下了一株放于鼻间,清香泛着苦涩。
“这里的菊花倒是比之御花园里的要茂盛上许多,这是何理?”
“大概是它们在我这里,心情比较好。”无名花匠似笑非笑的说道,言语之中有一丝不屑,楚莲若浅浅勾了唇,煞有其事的点头,“我很是赞成。”
无名花匠与她相视一笑,里面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深意。
“这秋菊宴上的赏菊,便拜托于你了。”楚莲若临走的时候,嘱咐道。
“多谢娘娘给我的厚爱。”无名花匠竟然朝着楚莲若微笑着眨了眨眼睛,若是细看,便能看出来那丝调侃。
楚莲若漫不经心的折了他培育好的千竹兰,看着他心疼的眉眼,脸上溢出笑意,没听说过她的报复心么?
手中把玩着兰花与白菊,楚莲若走的倒是颇为惬意。
“今日胥阳有没有传递消息来?关于宰相?”她是知道卿卿在她与无名花匠聊天的时候,离开了一小段时间。
卿卿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异常,就走了过来,低声禀报:“王爷将宰相挫骨扬灰了!”
“什么?”楚莲若手一抖,差点将手上的两朵蓝白分明的花给攥了,胥阳是不是太狠了?
“主子,你怕么?这才是真正的王爷,只要犯了他底线的,落在他手里,定是……”思微立时拦住了卿卿接下去的话,“主子怎么会怕王爷,这不过是宰相咎由自取罢了。”
楚莲若如画的眉目皱了皱,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微的苍白,卿卿的心有些发凉,更往下沉了沉。
她筱的想到之前胥容匆匆的离开,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那皇上那儿可有什么反应?”她急切的问道。
卿卿一怔,这才明白,楚莲若在乎的不是胥阳的手段,而是他的安全。沉沉的吐了口气儿,与思微对视一眼,她们俩儿一路上秘而不宣,就是怕引得楚莲若对胥阳的讨厌,想要缓一缓,至少不是从她们的口中得听这件事情。
“王爷既然敢这么做,便自有主张,您倒是不必担心。”
楚莲若点了点头,这一点她自不怀疑,但是想了想,她索性扔掉了白菊,细细将手中兰花的花叶理顺,朝着寿康宫而去。
这件事情之中,最麻烦的莫过于太后,胥容早不想有外戚专权,连他们忠心耿耿的秦家都能下了狠心除掉,自然是不希望一个心存不轨且只手遮天的母舅存在与朝堂之中。
估计胥容自从那一次的事变之后,这整日里该是寝室难安的,难得借了胥阳的手除了他的心腹大患,或许也就做做样子,伤心一番,断然不会与胥阳为难。
但是也不否认,他会利用太后的伤心,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卿卿一见到楚莲若的走向,便猜到了她的目的地,吩咐思微先回去夕颜宫候着,自己跟了上去。
“太后,夕妃求见。”这一次,秦嬷嬷没敢直接将她放进去,而是先行做了通报。
半晌,才出来告知,楚莲若可以进去,但是卿卿必须留在门外。
卿卿虽然不愿,却也只能遵守。楚莲若安慰性的看了看她。
“太后,怎么不开窗透透风儿?”她一进去,便闻到了刺鼻的香味,原来都是些安神香的味道,却像是燃烧了好多,因而有些刺鼻。
“夕妃,难得还是你来看望哀家!”太后的声音有些沙哑,楚莲若推开窗户换气通风。
袅袅娉婷的步子走近了太后,将手中的兰花伸到她的跟前,秦照夕的记忆之中,是知道这位太后极喜欢兰花的。
“这个时节,哪儿来的兰花?”
“妾从御花园过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花匠再培养这多千竹兰,就给讨了过来,可惜他与我说,离了特定的环境,这花儿便活不长久了,因而直接让我折了花。”
“这个花匠有些能耐,你今日过来该不是只为我送花的吧?”
楚莲若没有回答,过了良久,她才轻轻的开口,“太后,您就甭与皇上置气了,这样不大值当,毕竟是母子,总不至于有隔夜仇的!”
“你这小嘴儿说的可是简单,又怎知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般简单!”太后咳嗽了一声,透过白日里的光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稍微试探了几句,楚莲若发现,太后并不知道如今这宰相已经死了,而且是以那样一个尸骨无存的方法离开人世的。
“太后……我虽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也不欲懂那些事情,但是亲情我曾经没有享受得到,却也极度渴望和深知它的重要,即便是宰相犯了再大的罪,撑死了也就流放流放,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的,您大可放心?只是如今,看着您这精神状态不大好,可要让褚太医前来看看?”
只有亲情这一点,她是在说认真的,也是再提醒,若宰相身死,并不能怪罪于胥阳,因为真正与宰相有亲情的只有胥容而已。
至于其他的,哼!知道了胥阳将其挫骨扬灰之后,楚莲若心中也甚是快意,终于,终于解决掉了一个仇人,父亲,您可看到了?
“太后……”秦嬷嬷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神色仓惶而又不安,将温馨的气氛打破。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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