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勾着唇角,看不清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楚莲若只能在心中不止一次的说上一句谢谢,说上一声对不起,这一生,只能负一人!
皇宫之中,苏王拥着上官文慈端坐于中央,看着胥阳一声不吭。
“苏王兄,你去应付那个老太婆吧。”当一切证据摆在眼前,他便不再愿意出现在太后的身边,孟太妃,他的母妃,那个幕后真凶,他怕已经执掌大权的自己会一纸诏书将她送入地狱。
虽说定无人敢多言什么,但毕竟太后待楚莲若不薄!
“如今,做上皇帝这个位子的人是你!”苏王的伤,两天之内已经恢复了不少,此刻他只是指出了这样一个事实。
“苏王听命,朕决定派你前去与太后进行周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是你说的我是皇帝,那么圣旨,你可要听的。”胥阳邪邪一笑,苏王无奈的抚了抚额,不得不承认,曾经那个可爱的小孩儿早就被时间的洪荒埋没了。
“遵命!”苏王拉着上官文慈起身,出双入对的模样在胥阳的眼中格外的刺眼。“你打算如何安排她?”胥阳抬眼看向上官文慈。
“这个本王自有安排,你倒是想想你的娇妻该如何安排才是正经儿!”苏王挑眉看着胥阳,眼中有淡淡的调侃之意。
胥阳一噎,旋即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来,或者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来安排他与楚莲若的人生了。
苏王看着这样的胥阳,心中一紧,转而摇了摇头,或许只是错觉而已。上官文慈则是警惕的看向了胥阳,奈何那一张脸上看不出深浅。
如此过了几日,楚莲若虽说让风轻带她进皇宫,却终究没有抬步,风轻倒也不催她,每日与她谈天说地,每天给她送上不同的补药,更有章曾每日前来相伴。
值得一提的是,萧风也不知是因为要帮助胥阳打探她的消息还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总是来这里与章曾来上一出出的戏,楚莲若自是看的开心……
有一日,她突然独自一人离开了绣云阁,风轻知道,楚莲若的身边跟着卿卿,即便是发现了,也没有多言。
楚莲若并没有离开,她只是去到了皇城一角,那个终于将冤屈解除了的地方,硕大的三个大字,将军府,已经落了一层层的灰,当她迈步而入的时候,却再一次发现,里头很是干净,现在她并不疑惑了,却原来有自己的那个妹妹秦照心一次又一次的打理着。
楚莲若走入自己的那间屋子,从今以后,她要正式的和秦照夕告别了呢。“你到底是谁?”秦照心的声音自墙角传来,她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却不想,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眼中那莫名而又异常熟悉的情绪,让她心惊不已……这个人,救了她,这个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的熟悉,这个人……究竟是谁?
楚莲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秦照心,“我是楚莲若。”她道。
一眼看过去的是秦照心眼中的不信,楚莲若并不与她对视,只要知道这个妹妹是安好的就行,那些不该她知晓的事情,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楚莲若转身即走,秦照心看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或许真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一定,突地,她唤了一声:“姐姐,知道你好,我便安好!”风儿将纱帘吹起,似乎是在回应着她的话一般。
这一日之后,楚莲若离开了皇城,她留下一封信,拜托风轻交给胥阳,或许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怯懦了吧,便是连皇宫都不敢去了,只怕最终逃不开那个牢笼。
她在信中说,‘胥阳,王爷,夫君,这一生,遇上你是我的幸,给我时间,我想要彻底拜托对皇宫的恐惧,给你时间,肃清我们之间还存在着的障碍,我只是去游山玩水了,若你不会忘了我,我必定回到你的身边,若你当真忘了我,请记得,一定要给卿卿传递信息,告诉我……’胥阳看到这里的时候,只想要将楚莲若拖来揍上一顿,当然也只是想想,他终究是舍不得的。
继续向下看去,‘当年我为了自己入了皇宫,说是与你为饵,却发现,哪怕是到最后都是你替我担忧着,或许当时就该安安静静的留在你身边,可哪有那么多或许呢?我想……我想,待我倦了,累了的时候,你的心里还有我……’
楚莲若这一番话里道出了多少担忧,胥阳深知,不是她不信任,而是皇宫这个地方让她太没有安全感。
最后,‘爱你,爱上了胥阳的楚莲若,爱上了胥阳的秦照夕,爱上了胥阳的我!”胥阳看到最后,是惊愕的,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楚莲若竟然将这般大的秘密宣之于口,与他分享。
狂喜占据了胥阳的心,他手上的动作必须要加快了,怎么可以让楚莲若一个人在外走山方水呢?他可是说过山水相随的。
桌上因为收复藩国封地而堆积的章程似有小山那么高,他将信纸缓缓折叠,贴着胸口的位置放下,似乎这样就可以感受到楚莲若的温度。
“斜阳,最近太后那边可还有动静?”
斜阳侯立在一边,先是看着胥阳的脸色在看到信的时候变得铁青,再到之后的心疼,最后,变得明朗,有什么情绪似乎正在其中酝酿,并不敢多加揣度。
突闻胥阳的问话,让他惊了一跳。“没有,太后手中的人早在于胥容对峙的那段时间被他攥在了手中,那一夜全军覆没。”斩草除根,他自然是明白胥阳的意思的。
胥阳沉默了一会儿,“今后就将太后这么软禁下来吧。”有个白眼狼在她身边待着,她那个身体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绿萝暗中因为连国国主的承诺而再一次的对太后所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没有惩治了她,不过是时间未到罢了。
“走,去地牢。”
阴暗的地牢里,胥阳直直站在了已经狼狈不堪的胥容的面前,“你知道这一切那么快破灭的原因是什么吗?”
“成王败寇,孤没有什么好说的。”
胥阳冷笑一声,“孤,你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不知道珍惜身边人的人,如何能够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你可知楚莲若究竟是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胥容。
“哼,贱人一个,不就是你的人么,怎么,她死了?”胥容嘴里的话永远那么恶毒。
胥阳一掌打过去,胥容一个踉跄,本就不稳的身形,直接摔到在地上,“她岂容你来置喙!”罢了,他突然凑近胥容,“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低低的耳语,唯有胥容能够听清的音调高低,却让他瞬间睁大了双眼。
去时秋风瑟瑟,转眼天却欲雪,楚莲若裹紧了身上的大氅,这是她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这是胥阳送她的东西,每每将它披在身上,感受着它的温暖,她便觉得好像是胥阳就在身边一样。
三个月过去,她的足迹却只在琉璃寺和烈峰山停下来过。
“又在想翎王爷了?”梅溪晚走到楚莲若的身侧与她一起看着远方,虽然已经过了数月,但却依旧没有改了那叫胥阳为翎王爷的称呼,楚莲若也不在乎,反而却觉得这般她离着胥阳更近一些。
雪花兀地飘落,一层一层,渐渐地转大,楚莲若只是伸手,将一片片的雪花接在手掌心之间,胥阳,你此刻在看雪么?
皇宫里的胥阳似有所感,忽而走出大殿,看着片片飘雪,眼中带上了一缕深深的思念。
新的一年春来的尤其的早,烈峰山脚,楚莲若穿上一袭嫩黄色的罗裙,随性的坐下,将手中的瑶琴置于腿间,迎风而揍,天地唯有渺渺之音,与一道清丽的背影。
有些孤寂,有些纤弱,“该回去了么?”其实过了这么些月,梅溪晚跟她说,有爱之处何来的担忧?
“姐姐,有人来了呢?”一道活泼欢快的声音传入楚莲若的耳中,山谷清幽,每每也只有那么几道熟悉的声音,楚莲若不用转身,就算是没有这一声姐姐做铺垫,她也听的清晰。
“照心,你怎生回来了?”是不是卫姜欺负了你?秦照心与卫姜也算是日久生情,可卫姜却因为身份原因,愣是躲了秦照心许久,奈何秦照心性子倔强不已,最后,终于得抱其心。
秦照心翻了个白眼,“他怎么敢?”早在当年,秦照心便发现了这个人无人得晓得秘密,这大概就是亲情吧。
她本以为再无机会相见,却不想,在她追着卫姜的脚步的时候,再一次遇上了她,命中注定,她又如何会再次错过相认的机会,姐姐,这个唯一的亲人,她不愿意放弃。思绪流转,见楚莲若还看着她,讪讪然的笑了笑,“你看……”
顺着她双手所指之处,是梅溪晚领着的一道俊逸身影,那熟悉到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出来的人,让楚莲若直愣在当场。
这段时间的光阴将胥阳镌刻的愈加沉稳,对着她,笑的那般柔和一如当年。
不知何时,此处唯剩下他二人,胥阳缓步上前,楚莲若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贪婪的看着胥阳的脸,贪婪的看着他那份妖邪的笑容。
楚莲若的身子随着胥阳一步步的靠近,不停的颤抖,那抱在身前的瑶琴悄然坠落,明明是那般清脆的声响,他们却恍若未闻。
春风扬起一幕花帘,再挑起时,胥阳已经来到了楚莲若的身前。
几乎是晃晃悠悠的站起,尚未站直的身体被胥阳狠狠的抱进了怀里,这一刻,他仿若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我想你了!”
“我也是。”
不远处,是风轻祝福的微笑。
皇宫里,苏王和上官文慈看着那一纸被强行塞进了他们手里的禅位诏书以及钦赐的皇后之位,待被点的穴道恢复之后,直气的将其砸在了书桌之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