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微拧了眉,看着她。
“睡不着,出来走走,只有这时候宫里才清静,不怕遇上别人。”殊月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也未行礼。
“顺福,重选两个御厨给月贵妃。”慕容烈低声说了句,抬步欲走。
“皇上。”殊月突然唤住了他,慢慢地走了过来,轻轻抬手,拉住了他身上的披风,把已经松散的带子绑得严实了一点。
“天冷,回去吧。”慕容烈拍了拍她的手臂,放缓了声音。最近只记得颜千夏了,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给他怀着孩子的女人。
“就连和我说句话的功夫也没有了吗?”殊月抬眼,幽幽地问道。
“月儿,朕还有事在身,改日……”
“改日又改日,一日复一日,皇上,不若休了臣妾,好过让臣妾老死宫中,臣妾这孩子便是生下来,也是不得宠爱的,何苦让我们母子受这罪呢。”殊月拉住了他的袖子,眼眶儿一下就红了。
“安心养胎,待孩子生下来再说,顺福,送月贵妃回宫。”慕容烈轻拉下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真狠心。”殊月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唇角慢慢地下弯,转头看向了璃鸾宫的方向,“那个人只怕顺不了你的心意呢。顺福,把这个给皇上拿去。”
她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顺福,自己带着侍女继续往前走去。
“娘娘还是回宫歇着吧,雪这么大。”顺福劝了一句,殊月并不应声,那背越挺越直了。
顺福只有吩咐了宫女好生跟着,自己握着帕子追赶慕容烈去了。
“皇上,这是月贵妃给您的。”他把帕子呈到了慕容烈手中。
殊月以往就爱在帕子上写字给他,他以为又和以往一样写了情诗在上面,便顺手搁到了一边。翻开了折子看着,等着年锦和几个心腹将军进宫议事。看了几本折子,那几人还未赶到,想来正留恋热被窝,他也未抬头,伸了手去端茶盏,一不小心,一盅茶水泼洒到了折子上。他拿过了帕子就擦,此时才发现这帕子另有玄机。
殊月并未写诗,而是在上面写了个地名,画了一个地形图。
“顺福,去请月贵妃过来。”他凝视着上面的地名,沉声说道。
“是。”顺福立刻让人去了,慕容烈拿起狼豪,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地名,然后铺开地图,仔细地看着。
“皇上。”殊月的声音柔柔地响了起来。
慕容烈抬头看向她,一双深遂的目光紧盯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在暮谷的时候,听红衣圣姑说过,她们同门师姐妹中,有两个逃出凰门,一个隐居于暮谷,一个隐居于麓林,这两处地方都是常年不见天日,地形极其复杂,尤其是麓林,要进麓林,一定要经过暮谷,凡人连暮谷都过不了,如何去麓林。所以鬼面人想找一个极深的隐藏之地,一定是麓林,他进不了暮谷,便利用了千夏妹妹,为他打开了麓林之门,将碧落门迁至麓林,让皇上久寻不得。”
难怪这半年多的时间,名花流找遍了碧落门曾经落脚的地方,都不得其踪,原来鬼面人早就筹谋了新的藏身之处。
“你虽对我无情,我却深念君恩。”殊月慢慢走到了桌边,伸手沾了茶碗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思君。”
“只怕皇上心里只有妹妹,臣妾只有清灯孤影的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于皇上,不过是个旧人罢了,再多的恩情,又怎抵得过妹妹新鲜漂亮。”她用帕子擦了手,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慕容烈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许久,沉声说道:“是朕对不起月儿,朕明日就令人送月儿出宫,待孩儿生下之后,月儿可择人另嫁。”
“好。”殊月点头,硬忍着泪水没落下来,“皇上果然只爱妹妹一人,这样也好,起码有一人是快活的。”
“月儿……”慕容烈倒是有些不忍了,夫妻一场,她又怀着身孕,他绝情如此,实属不该,“我会令人在你想去的地方择所大宅给你,让你一生无忧,待你她日择了夫婿,朕会送你赔嫁,若你愿意,还可赐你夫人身份……”
“那就谢主隆恩。”殊月惨然一笑,抓紧了帕子,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他为了颜千夏,可是什么女人都能舍去了。罢了,谁让她如此勾人心呢?他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地图。
若碧落门真在此处,一定要一举歼灭,再不让鬼面人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