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没有通知微生德,事情已经这样了,微生德肯定会猜疑他,与其干巴巴地解释,倒不如让对方自己慢慢寻找真相。
不得不说,作为心理医生,李想很懂得玩弄人的心思。
“哎,”柔宁郁闷地叹气,“还不是我父亲安排好的,在我十八岁生日前,不管我在什么地方,监护人都必须让我回到家族。”
这点,李想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微生安是什么人?
说他是天才也不为过。
论玩弄心思和手段,微生安绝对是高手。
或许就是因为他太懂人心了,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没了命。
“其实,叔叔要是不放心,可以到律师那里去看看当初的监护协议,不过我想,叔叔可能一直想着我是回来要集团的,所以我就是想提醒,也怕叔叔会误会,以为是我放出的烟雾、弹。李医生,”柔宁朝李想看去,“你一直在疯人院负责我的治疗,我和谁接触过,做了什么,你最清楚,我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又或者那个监护人真的把我当回事,早就把我弄出来,教我厉害的招数,二十岁一到,直接拿回集团,我又何必现在巴巴地回去。”
李想不语,一瞬不瞬地盯着柔宁的脸。
以他对柔宁的了解,自然能轻易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在疯人院,早已被他洗脑的柔宁,他有绝对的控制权。
“这个我会向你叔叔和婶婶提一提,他们会去查清楚的。柔宁,之前我们在康复中心的时候,就分析过了,你性格孤僻,很多想法都不和别人交流,这样是不对的,你要试着多和别人说说话,交流自己的想法,这样别人才能更清楚地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需要什么,以及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知道这对你有难度,我们可以从身边的人开始,嗯,比如说你的叔叔和婶婶,你试着向他们说出你的想法,以及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我想,他们能理解,也会相信你。”
柔宁突然一笑,“嘿嘿,说到这个,我最近和我堂妹的关系不错。之前,我们因为一些误会,差点反目成仇,后来我们聊了两次,关系还不错。”
为了肯定自己的说法,柔宁用力点头。
“哦,这么说,你终于有朋友了?”李想脸上是夸张的惊讶。
柔宁羞涩地说道:“之前是我偏激了,李医生,你知道的,我有时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怀好意。你也说了,我是因为在疯人院待久了,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
李想点头,“那现在呢,你还认为身边有人要害你吗?”
“起初回来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可随着和叔叔婶婶的接触,我觉得是我想多了。”说到这里,柔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想一直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所以能很准确地从她情绪上的变化和肢体动作,分析出她的内心。再加上这些年对柔宁的心理暗示和引导,他坚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柔宁不敢有所藏匿。
不是他自负,实在是他有这个把握。
“后来,我和堂妹多聊了几次,也就渐渐放下了戒心,不过……”苦恼地皱眉,柔宁似乎在纠结什么。
李想既没有催促,也没有引导,而是等着柔宁自己理清楚思绪。
“不过,因为我有沟通障碍,再加上我脑袋抽风,所以,我还不能对他们完全信任。”良久,柔宁才说出了心里话。
李想微微点头。
以他多年和柔宁的接触,以及治疗的效果,柔宁说的是真话。
“最后,对你的父亲,你是怎么看的?”
柔宁身子一僵。
李想装作没看到柔宁的反应,拿着录音笔,等着她回答。
“我父亲……死有余辜。”简短的七个字,藏着柔宁无尽的恨。
李想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追问道:“你怎么会认为你父亲是死有余辜?”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不是死有余辜?他要是没有罪,也不会被抓,他要是无辜,就不会畏罪自杀!”略机械的声音,听不出柔宁的情绪,却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她的愤怒!
李想满意地眯眼,“好了,不说你父亲了,你今天的治疗到此结束了,下个月我们再见。”
“李医生,如果我中间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来找你吗?”柔宁怯生生地问道,态度和之前的愤怒判若两人。
“当然可以,”李想点头,“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这是我的电话,电话里说不清楚的,你可以直接到诊所来,不用预约。”
“谢谢李医生。”柔宁主动上前,给了李想一个拥抱,目光却错过李想,朝他身后书柜上隐蔽的红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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