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兄弟们的坦荡言行、君子之意很是不同。一番欢谈下来,陆子元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准保是变着法儿地奉承唐少的话。
但是因为陆子元很会说话,所以他的这些奉承说出来,让人听着,也只以为是他出于礼貌地待客之语而已。
崇阳阁的师兄们与这兄妹三人互相欣赏、相见恨晚,既知道了他们也是要去青云山庄的,岂能不相约同行?
这三人也正有此意,两伙儿人一拍即合,当下便说好了一起前往青云山庄。
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去下一个城镇,不便在此多留。眼见着已至申时,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
但是在临行前,一定是要劝说石家祖孙二人与他们一路同行的。
大家商议了要将石家祖孙二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之后,小屁孩儿薛子逍就低声郑重道:“小师弟……我觉得咱们这些人中,就属你最会说话了。不然你去劝劝老伯吧?”
“也好”,容菀汐也不推辞,但对此事,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如果我劝说不成,还是要请大家一起来劝。”
“小师弟,我相信你!”小屁孩儿鬼鬼祟祟地竖起了大拇指,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一刻钟后……
容菀汐带着老伯和石家少女回到了桌边。
大家看容菀汐使过来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失败了。
“几位少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间小酒馆儿啊,是我们石家祖传的产业。我们石家的祖祖辈辈,在此生、在此死……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孙女儿也是我们石家的后人,她守在这里,也是应该的。”老翁道。
容菀汐能理解他们这一番坚守的意义,所以在向石家祖孙摆明了利害之后,见石家祖孙仍旧如此态度坚决,也便不再劝说下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哪怕他们所选择的,是刀山火海,只要他们心甘情愿,这选择就该被尊重。
在坐众人听老伯如此说,自然是少不了要劝说一番的。可是费尽了口舌,点明了利害,老伯和孙女儿都是态度坚决。都说就算死,也要死在石家酒馆儿里。
但祖孙俩的态度显然也是很乐观的。老伯笑道:“其实我们村子的壮劳力很多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他们是一定会帮忙。今天上午啊,要不是那些歹徒挡住了我们往村子里跑的路,我们跑去找乡亲们,乡亲们一人一锄头,就把他们给打晕了!”
“恩人们放心,等恩人们离开,我们就去乡亲们家里去躲着。躲上三五日再出来,他们就不会再来了。”
“那么老伯何不随我们去他处躲上三五日呢?”月痕道,“刚好还能随我们游历一番。”
老伯却道:“那些歹徒们如果真的贼心不死,又回来找我们,看到我们不在这酒馆儿中,一怒之下烧了我们这酒馆儿可怎么办?走远了我不放心,一定要守在这附近才行啊。”
众人已经劝说了半晌,但仍旧一点儿起色也没有。觉得再劝说下去,也依旧不会有什么起色的。因而只好同意了老伯的意思,由着他们留在这里了。
就在众人正嘱咐着老伯要注意的事情之时,容菀汐看到,唐少正悄悄地往桌子上的大汤碗后面放银子,青衣和月痕在给他作掩护。
他是知道若直接给老伯,老伯是绝对不会要的。但他们一行人吃了人家的好酒好菜,岂又不付银子的道理?老伯和孙女儿虽说过的不算清苦,却也绝对不富裕。
这兄妹三人如此乐善好施、侠义为怀,容菀汐心里是很敬重的。
既然这兄妹三人已经给老伯留下了好几锭银子,容菀汐也就没有再给老伯留银子。而是在临行前,将宸王让蒹葭交给自己的迷药给了石家少女。如果那些人真的回来了,有这药在手,怎样也是聊胜于无的。
一行人满是不放心地对石家祖孙嘱咐再三,石家祖孙也很舍不得他们,送他们走出了好远。
“老伯,回去吧,等我们办完了事儿,会回来看你们的。”容菀汐道。
这并不是敷衍的话,而是她真的不放心。想着和宸王会合后,一定要让他派人来瞧瞧。就算不是她自己亲自过来,但让来人带个好儿也是可行的。
石家祖孙停住了脚步,说了道别的话,但直到他们牵着马进了小树林,回头看时,祖孙二人仍旧站在路边看着他们呢……
大家怀着对石家祖孙二人的担忧,缓步出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