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是不很想知道那个胖胖的邓先生的下落?”蜕皮仅仅露在了外面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知道。”
我心里一揪:“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符纸灰的来历,我也知道。”蜕皮得意的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知道,你现在急着找那个邓先生续命,是不是?没有邓先生续命,一旦取出长生,你立刻就死了。 ”
当然着急! 不得不说,蜕皮的消息,倒是还挺灵通的。
可我还是压住了那个紧张,装出来了一个云淡风轻的样子来:“哦?你刚才说是交易,肯定是想跟我换什么。我也得看看,你要跟我换的东西,值不值得。”
“对你来说,一定不是个亏本的买卖。”蜕皮自信的说道:“我想跟你换的,是程恪。”
“你是不是脑残?”我盯着蜕皮:“你的脑子最近也在蜕皮吗?”
“你心里很清楚啊!”蜕皮眯着眼睛说道:“只要你续命,那程恪自然会灰飞烟灭,到时候,你还是得不到他,还不如在续命之前,把程恪让出来。”
当然,蜕皮还不知道,即使续命,程恪也不会灰飞烟灭。
“你叫我怎么让?”我几乎要被蜕皮给气笑了:“断开阴阳御鬼之术,程恪和我就得死一个,既然要死一个,还续什么命?”
“菖蒲有法子。”蜕皮冲着我走近了一步:“能保证你们两个全活下去的同时,也能断开阴阳御鬼之术,这样,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取出长生,你还可以继续过平常人的生活,你不是一直想跟长生的纠葛一刀两断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菖蒲……又是菖蒲,她好像什么事情全能做到。
“她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应该早就将我和程恪断开了。”我嗤之以鼻:“还用得着等我们同意?撒谎之前先自己想清楚吧。”
“只要程恪不愿意,菖蒲当然就没法子动手了。”想不到蜕皮带着点希冀,说道:“你把程恪还给菖蒲吧!程恪本来就是在等待菖蒲的,你知道。程恪以前跟菖蒲约好了,要相守一生,你也知道!”
“我是知道。”我摆摆手,说道:“可是我没兴趣,邓先生,我们可以自己找,不劳你费心。”
蜕皮显然愣住了,像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连为了程恪放弃自己都做不到?”
要是早一点跟我这么说,我大概一定会答应的,我跟程恪一样,为了对方,自己的命丢了,也没什么。
可是偏偏蜕皮出现的晚了一点,既然取出长生的同时,我也不会死,那我干嘛要答应。
我还要跟程恪,过一辈子。
于是我也没理会蜕皮,只是悠哉悠哉的先到洗手间里面去了:“跟你没关系。”
“世上唯独邓先生能续命。”蜕皮忽然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邓先生死了,你们就又回到原点上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邓先生在你们手上?”我才放松下来的心又紧了起来:“在阴间驿站里放出符纸灰的难道是你?”
蜕皮真是废话连篇,“知道下落”和“在我手上”,完完全全性质都变了!
“你说,菖蒲为什么帮你们逃出碧落门?”蜕皮冷笑了一声:“邓先生在魏长生那里,她自然摸不得碰不得,但要是被你们给救出来的话,再来从你们这里弄到手,那就容易多了。”
难怪!她每次出现,都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我心头一紧:“那邓先生现在……”
“现在好吃好喝,”蜕皮的声音听出来是在微微一笑:“随时可以续命,也随时可以死,你自己考虑考虑。”
接着,蜕皮拿出来了一个布料在手里晃了晃,我认出来了,正是邓先生身上穿着的那一件衣服上面的,还带着烧鸡的油渍呢!
“我这次只是来传话的,给你十天的时间,你得冷淡了程恪,让程恪对你彻底失望,好让他回到了菖蒲的身边去。”蜕皮一番台词像是都准备好了,得意洋洋的说道:
“程恪最不喜欢被人利用,你可以从这一点让程恪跟你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这才顺理成章。当然,事情不要告诉程恪,你们身边,有我的先行侏儒俑,一旦听见你跟程恪提出来这件事情,那我一定立刻对那个邓先生动手,让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蜕皮那个黑糊糊的身影却从洗手间外面一闪而逝,再出了门,已经不见了。
是啊……阿九跟我说过,菖蒲现在复活,也只不过是一种“借尸还魂”,没有长生的话,她没法子跟阿九他们的那种“长生之术”一样,长期占据自己的那具身体。
她现在需要长生,真正的复活。
以前想过,邓先生是被魏浅承给劫走,还是被二姥爷给劫走,却没想到,是被帮了我们的菖蒲,指使了蜕皮劫走的!
我知道,菖蒲其实之前跟程恪有所约定,让程恪在取出长生之后,还给她,可是现在她为什么又要过来添这么个花样……因为她现在不仅仅要长生,连程恪也要。
用邓先生逼着我跟程恪决裂?简直笑话……
难怪菖蒲独自出现,身边没带着那个唯唯诺诺的蜕皮,原来是早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我赶紧从洗手间里跌跌撞撞的出来了,想去找程恪,结果一下子撞上了那个浓郁的长生甜味,歪着头禁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大概因为我太长时间没出来,程恪敲了敲门:“陆荞?怎么这么久?”
“我没事……呕……”
一听这个声音,程恪立刻推开门就进来了,见我那个狼狈不堪的样子,拧起了眉头就过来了:“你怎么了?”
他是闻不到长生的味道的。
我又是喘不过气,鼻端又全是长生的甜味,简直难以忍受,只得抓过了程恪,把头埋在了他胸膛上,重重的吸了吸他身上的檀香味道,这才缓和了一些。
程恪不由分说的就将我给背在了背上,奔着护士站就过去了,沉沉的说道:“请你看一下,我妻子不舒服。”
护士站的护士本来昏然欲睡,但是一见了程恪,像是被程恪那气势和一张好看到不真实的脸给震慑住了,先是愣了愣,这才看到他身上还背着了一个我,一下子提了不少精神,眨眨眼睛,问道:“她怎么了?”
“像是恶心的厉害。”程恪利落的伸出了修长的手臂,将我十分仔细的放下来:“不知道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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