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仇恨尽了,他和子衿,何尝不能携手余生。
只是……
君似陌看着上座的男子,虽隔得遥远,可他眼中渐化的冰冷,却是让他看的如此清晰。
白日渐行渐高,他握着指尖,冰冷。目光垂落,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仇恨,究竟何时不再横亘在两人之间。
宴会在高亢的乐声中进行,众人乐不可支,对之前的插曲只口不提。君子衿和白钰两人也谈笑风生,不曾见面的十几年的空白完全没有造成两人之间的生疏与隔阂。
而君似陌,没有君子衿的命令,他不敢坐,当然,他也不想坐,坐了,他就不能这样看着君子衿了。他就那样孤寂地站着,站在那个君子衿永远不会关心的远远的角落,看着那交谈甚欢的两人,白钰脸上不带遮掩的笑让他羡慕,真的很羡慕,他费尽心思都站不到的位置,而白钰,不费一丝一毫,也能轻松地在那里,为他带去欢乐。将君子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扬眉的动作,也深深地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安慰自己,子衿,笑起来,很好看。
“我记得你对舞可是热衷得很,怎样,我为你安排了一场舞,看看?”君子衿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问。
白钰眼里闪过几许诧异,只是很快便被他敛去。只是,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君子衿,而是起了身,走了几步便来到君子衿身边,动作轻柔地,替他整理微乱的紫衫,末了,还轻轻地点了下君子衿高挺的鼻尖。
白钰比君子衿大了两岁,小时候君子衿调皮使坏,他便会像这样轻触他的鼻尖。
君子衿微有惊讶,却只当白钰习惯了,只是一笑,便任着他来。不过下意识地朝着某个角落望过去,君似陌低着头,他的神情,他看不到。
心中怅然感稍纵即逝。
看着君子衿突然皱起的眉头,白钰不再动作,便回到自己的座,回眸一笑,“好啊。”
君子衿这才记起自己的初衷。
“陌。”他道,不带任何感情。
伴随他这一声落下,全场很快就安静下来,他们再次将目光投放在那绝丽人儿身上。
然而,君似陌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有如此的镇定力,但旁边的刘郁却没有。他小声地提醒他,“公子,王爷在喊你呢……”
“我知道。”
他的确知道。他内力不差,君子衿的声音不小,就算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不尽人愿地闯进来。他真的想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不要看到那两人状似亲昵的举止了。
也就不会,给自己找疼。
“陌!”冰冷的声音更重一调,显然地,君子衿为君似陌的磨蹭而不悦。
君似陌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上前去。
君子衿不屑地一笑,随手抽出侍卫的剑,丢在君似陌脚边。
“舞魂曲!”
明晃晃的剑砸在地上,砸的人心疼。
君似陌颤微微地拿着剑柄,不相信地确认,“舞魂曲?”
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舞魂曲,是那晚他和君子衿两人精心编制的一套剑舞,本没有名字,只是最后君子衿赞叹说,“舞若夺魂,曲似追魄”
他们便以“舞魂曲”命名。
而现在,却要他将两人之间的结晶就这样当做把戏廉价地在众人面前玩耍,他只觉得,就像一颗心,被踩在脚下,这还不够,脚的主人,更要狠狠地碾碎。
报复下的游戏,只剩下万念俱灰。